正文卷 7、龍泉中學(1 / 2)

龍泉鎮是播州縣下麵的一個小鎮,距離縣城半小時車程,背後就是連綿大山。

小小的龍泉鎮卻是個很有特色的山區小鎮,一是它背後的連綿大山,以及居住在山區的多個少數民族;二是這裏的龍泉中學,以升學率高而聞名全縣。

薛諾的老家就在這連綿大山裏,至今他爺爺奶奶還住在老家。乾州本就是一個少數民族眾多的省份,而播州縣的少數民族又大都居住在山區。蜿蜒的山路,分散的村寨,多年來隻能靠定期進山的郵遞員與外界保持聯絡。

薛諾父母每年假期都要帶他回老家陪爺爺奶奶住一段時間,從小他就沒少看見走村串寨的郵遞員,對老宋還是有些印象,隻是沒想到這麼些年他還在送信,也沒想到他已經這麼老了!

一路轉車,薛諾到龍泉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看一眼日頭,容不得他去感慨郵遞員老宋,就背著包趕緊往龍泉中學的方向去。

龍泉中學是薛諾父親的母校,現在的校長就是父親當年的老師,學校的老師也有很多是他當年的同學。薛清文把薛諾送到這裏來讀初三倒不是因為這裏熟人多能照顧薛諾,而是龍泉中學以管理嚴格,升學率高而聞名,希望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嚴格環境裏薛諾能好好學習,考個好高中。

一所農村鄉鎮初中能以升學率聞名,當然和它的師資,和它的硬件有關,但更主要的還是它的管理。

老校長親自自定的作息時間,一周六天,從周日的晚自習到周六下午放學,學生都必須嚴格遵守。周日七點上晚自習,學校六點半關大門,錯過了時間就等著進政教處罰站吧。

曾經薛諾以為動輒罰站罰跑步,吃飯睡覺讀書做作業都有時間規定的龍泉中學就是一所監獄,就是法西斯管理。直到後來他知道了衡水,知道了毛坦廠;知道了批量流水線生產學霸,生產狀元的學校是個什麼光景。

到了薛諾當老師的時候,充斥著的都是“素質教育”、“快樂學習”、“自主學習”···等等好聽的概念;充斥著的都是對於衡水,對於毛坦廠的批判,是個人都能站出來喊一句“減負”!喊著要關注學生的全麵發展!

很多人批評衡水是高考工廠,這些人往往都不是衡水畢業的,甚至不是荷南人。所以他們理解不了人口大省的高考壓力,也理解不了人們讀書改變命運的期望。

薛諾從讀書到教書,一直沒有徹底脫離學校這個環境,對於教育說一句行內人絕對不過分。幾十年的經驗,他反對片麵的素質教育,討厭“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隻有不會教的老師”,信奉“不講升學率的高中教育都是刷流氓”

“···你們千萬不要以為進了我們龍泉中學高中就穩了,播州縣中考的錄取率是23%,我們學校當然要高出平均水平,每年都能達到80%,也就是說你們班62個人,大部分都能上高中,但普通高中有什麼用?要上了一中你考大學的幾率才大,一中每年就招那麼幾個,你們裏麵隻有三分之一的人能考上,你是不是其中一個?···”講台上一個背已經彎了的中年人唾沫橫飛的做著初三開學動員,“···考上什麼高中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你以後的人生···”突然他停了一下,手裏的粉筆掰下一節,照著中間一個低著頭的學生扔了過去。

腦袋裏麵正想著教育大計的薛諾條件反射的坐正身子,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看講台。講台上的穿著白襯衣背有些佝僂的老師就是他初三時候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康秀宗,大家都叫他老康。時間是10號也就是周日的晚上,第一節晚課時間,老康例行的收假講話。

老康看他回魂了也就不管他了,繼續講話,對老同學這個成績一塌糊塗的兒子他已經是失望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