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目城中中央區域,舉目望去,已成一片廢墟。該區域內的三目族居民們早就在軍隊的警告下逃離了戰場。沒來得及撤離的也膽顫心驚地躲在地窖裏,不敢探頭,默默祈禱著:天妖冒險團的大爺們,你們打歸打可別把俺們家房子給拆了啊。神目城的房價,可是死貴死貴的。
神目城地少人多,又是皇城。所以,這裏的房子一向都很珍貴。當然,珍貴的代價就是真貴。
天妖冒險團的幾人,要麼是不食人間煙火之輩,要麼是從不知金幣為何物之徒,要麼......不是人。所以他們是體會不到神目城百姓此刻的祈禱的。整棟整棟的價值萬金的樓宇,在他們手中淪為了一文不值的磚塊。
據後世三目族曆史學家統計,當年被視為三目族之恥的‘南門會戰’那日,三目族百姓最痛恨的並不是對神目城發起瘋狂攻擊的人族義軍,也不是陰差陽錯地改變了整個戰局的人皇,而是那可惡的天妖冒險團。因為他們讓許多靠房地產而富甲一方的三目族豪紳,瞬間變成了三代貧農。
原因麼?很簡單,因為曆史從來都是既得利益階級書寫的。就像一場成千上萬人餓死的饑荒在史書上可能隻有寥寥幾筆,連具體死了多少人都隻是個大概數字;而皇帝的一次性生活時間持續多久,史官都會詳細記錄。
這就是曆史。
還有,我們還像扯遠了。
......
一棟還算保存完好的高大樓宇中,有四人正恬不知恥地吃著霸王餐。這棟樓本是三目城中極其著名的一家酒樓。然而如今,除了天妖冒險團四人,酒樓裏已空無一人。
鼻子極靈的旱魃早就找到了廚房,並將裏麵的存貨一股腦兒全搬了出來。
一頓風卷殘雲過後,天兒靠在一處倚窗的靠椅上,看著四周密密麻麻如木頭般挺立不動的十數萬士兵,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喀秋莎叔叔,你能想辦法找這些人問出聖獸宮的位置麼?”
喀秋莎架著腿,愜意地叼著一根牙簽剔著牙,已無半點他平時的翩翩風度:“不用問了,隻要是被我琴音所懾的人,他們知道的我已都知道。聖獸宮就在西北方三四裏處的位置,已不遠。我們剛才,竟繞著它打了小半圈都不知道。”
天兒暗想,這能力可夠變態的,十餘萬人的私生活,就這樣赤裸裸被他給強行偷窺了。天兒起身,一手拎著已喝得俏臉微紅的楓雪彤,一手拽著捧了一隻大蹄髈不肯鬆手的旱魃:“好了,都吃飽了,該我們招呼那個齊逍遙去了,走吧。”說完,帶著兩個女人已向聖獸宮方向掠去。喀秋莎悠悠吐掉牙簽,也跟了上去。
天兒在空中,居高臨下看著城中烏壓壓一片站立不動的士兵,不禁滿是疑惑,問喀秋莎:“這些人,會怎樣?”
“我隻是在琴音中加了點控魂之術。若是意誌堅定的,十二個時辰內自會奪回心智蘇醒過來。”
“若是十二個時辰內蘇醒不過來呢?”楓雪彤對喀秋莎的這一招控魂術顯得相當有興趣,好奇問道。
喀秋莎的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那恐怕,就永遠也蘇醒不過來了。”
旱魃啃完蹄髈將骨頭隨手一扔。那大骨頭正好砸中一名士兵臉上,頓時砸得他鮮血直流。但那士兵仿佛已感覺不到痛楚一般,依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猶如石像一般。
旱魃臉之上露出輕蔑之色:“用青龍遺物玲瓏琴彈奏出的鎮魂之曲,又豈是這幫毫無內力根基的人所能承受得了的?他們都已死得不能在死了。殺了便殺了,你又何必在此自尋安慰?”
喀秋莎輕歎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旱魃姑娘訓斥得對。我已數十年未動音律,不曾想今日一曲,竟又多造就了十數萬琴下亡魂,當真是罪孽深重。”
天兒與楓雪彤聽完俱是心中一驚。天兒原本隻是想救出小泥巴與小露珠而已,卻沒想到因此而牽連了這如此多無辜士兵的性命。自己救了小泥巴與小露珠。那這些士兵的妻子兒女,今後又該由誰來保護與拯救?想到此處,天兒心中隱隱有些愧疚。
三四裏的路程對天妖冒險四人來說,是片刻即能到達的距離。聖獸宮前,四人飄然落地。一隊隊三目族士兵蜂擁而出,將四人團團圍在門口。聖獸宮門前高大的玉石台階之上,走下來幾人。其中為首的一位衣著華貴,麵色鐵青,正是三目神王血翼。
旱魃看了血翼一眼,問天兒:“是不是他?”
天兒搖了搖頭。旱魃一聽不是,剛想動手,卻被天兒拉住。天兒臉上閃過一絲倦意:“算了,姐姐。今天殺得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殺了。”他轉頭,隨意看了血翼一眼,“告訴齊逍遙,他等的人來了,讓他出來吧。我沒什麼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