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用手往這邊指的那個瘦高個子,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大個子,其餘那兩個人是我們遊擊大隊的大隊長和他的老爸爸。”
高福田後悔一拍大腿,兩眼瞪瞪地看著高發家,不高興地說:“你昨兒個怎麼不跟我說這事呢?”
“你昨兒個也沒問過我這事呀?”高發家不高興地反問道。
“這事不怨你,是我沒問你。”高福田笑著解釋道。他心想:“現在去城裏告訴三本五郎不妥,說不定遊擊大隊領導今兒個晚上就能返回遊擊大隊呢。如果讓日本皇軍空跑一趟,那吃不了可就得兜著走啦!再說了,說不定董基明過了正月十五帶著女兒董美玲來他們高家相女婿呢,到時候狐狸沒抓著,倒惹了一身臊,得不償失。”想到這裏,他拍拍高發家的肩膀說:“老弟呀,你夠哥們意思,以後找個機會,我再領你到春香樓裏去瀟灑瀟灑,不過,我實話告訴你,世界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隻要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你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那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高二老爺,你放心吧,我會想方設法滿足你的要求的。”高發家說。
“好了,別說了,今兒個就到這裏,咱倆各自回家去吧。”高福田最後囑咐說:“回家以後,不要把咱倆的事說給任何人聽,聽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高發家沒有直接回答,隻是點點頭。
“那我就聽你的好消息啦!”
……
高發家哼哼著小曲,悠閑自得地、若無其事地、慢悠悠喜滋滋地朝家裏走去。昨兒個晚上在春香樓裏那一幕讓他陶醉的情形,不時地浮現在眼前。他無意識地摸摸下身,不知怎麼搞的想要尿尿,於是麵朝著鳳凰山的方向,一邊尿尿一邊欣賞著他自個兒的“寶貝”來。他心想:“自個兒做夢也沒想到,昨兒個晚上這‘寶貝’就派上了用場,不過,下一次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自個兒也說不清楚。”
高發家不知不覺地回到家裏。高長福老伴一看見老兒子高發家回來了,那個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用手指著老兒子狠狠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個王八犢子,跟我賭氣是吧,一宿不回家,跑到誰家撒野去啦!”
高發家趕忙滿臉堆笑地說:“媽,我沒出去撒野。”
“你沒出去撒野,那你昨兒個晚上幹什麼去啦?”
“媽,你老人家別生氣……你要是再生氣就打我兩下吧!”高發家看媽媽沒動手,便撒謊解釋道:“昨兒個你老人家攆我走時,我要是不走怕你生氣,氣壞了你老的身子骨,因此就走出了大門。可上哪去呢,我一想,幹脆到張家堡舅舅家去,就這樣,我在舅舅家住了一宿。”
聽老兒子這麼一說,高長福老伴的氣真的消了,說:“你舅舅他現在身子骨好嗎?”
“他現在身子骨硬朗著呢。”看來高發家撒謊是有一套的,不用事先準備,張口即來。
“你這孩子也是,去你舅舅家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他舅舅平時沒事願意喝幾盅,咱們家又有現成的酒,你去時給他捎幾瓶去,省得他自個兒花錢去買。”
“媽,這事你不用操心,我去之前給他買了兩瓶,他吃晚飯時喝得可高興了。”高發家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
“你去你舅舅家也沒多呆幾天。”
“到他家之後,我把怎麼去舅舅家的情況跟他說了,他怕你不放心,就讓我住一宿就回來了。”高發福說。
“幸好昨兒個你爸爸他一宿沒回家,不然,你非得挨一頓胖揍不可。等你爸回來時,你偷著走的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會扒了你的皮。”還是母親疼兒子。
高長福一連兩天晚上都沒回家了,因為老哥四個和遊擊大隊領導人在一起喝酒,越喝越興奮,盡管他的酒量不算大,但禁不住喝到了一定程度,多喝是個醉,少喝也是個醉,幹脆換上大碗,脖子一揚,一飲而盡,最後老哥四個誰也別怪誰,都躺在炕上醉過去了,因此,高發家逃此一劫。
最後四天,無論是在高長福家還是在宗貴才家,喝酒的方式沒什麼兩樣,也是不醉不放下筷子,所不同的是宗貴才家多了兩位外姓人——那就是丁小峰和金榮。自從父親丁家有去世後,丁家就剩四個孩子在一起艱難地過日子。常言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久,在準備給高家大院淘井的過程中,淘井不成不說,結果卻惹出了那場劫難,丁大山被高福田給抓走了,桂花不知去向,丁小峰被打得死了過去,幸虧金榮給弄回家,再加上金榮和張迎春的精心照顧,丁小峰才算從閻王爺那裏逃了回來。張迎春是個心地極為善良的女人,誰家有困難,他都主動去幫助,何況丁家有活著的時候,跟父親張寶發的關係就非同一般,你來我往親如一家,孩子之間又經常在一起玩耍,因此,兩家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在丁小峰被高家大院的狗腿子打成重傷期間,張迎春一天要到丁家幾次,家裏有什麼好吃的,除了給老公公留點之外,連兒子宗春剛都不給留,拿給丁小峰補身子。去年春節前,她征得公公和丈夫的同意,將丁小峰和金榮這兩個苦命的人接到了自己家裏過年。丁家人的遭遇是讓人同情和憐憫的,大個子得知情況後,為張迎春這種無微不至關懷和幫助他人的精神所感動,為金榮這種堅韌不拔、寧折不彎的性格所折服,為丁小峰這種寧死不屈的人格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