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逝(1 / 2)

“杏花節”後,老伯便沿著彎曲的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小茅草屋,在這裏小屋裏,他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自己,屬於自己的夕陽時光,屬於自己的一草一木,茅草屋裏有著特殊的氣息和布置,茅屋雖破,但卻凝結著他和愛人心血,最重要的是這裏有他和愛人的過往回憶,在這小屋裏時刻展示在他的麵前,愛人雖逝,猶如就在身邊一樣怡然自得,事事與愛人分享、聊天、把酒、賞花,生活從未失去色彩,和愛人一起守望著來來去去的季節、花朵、風雪,這也是他人生作畫的極致所求。

走近自己的籬笆小院,老伯顫顫地伸出枯瘦的右手,仿佛被無數次風雨凜雪敲打過,伴隨著“嘎吱”一聲,慢慢地推開杏樹枝子編織而成的門,一進門,院子裏的四五顆杏樹花,飄落了滿地,像是鋪了花瓣的地毯,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怡人,讓人有一種隻願醉在其中的感覺,詩意滿滿。

老伯在院子裏環視一周,捋了捋胡須,慢慢地走進屋子,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一支毛筆和一張紙,鋪展在凸凹不平的桌子上,幾十年如一日,環境從未影響老人的創作和對作畫藝術的追求,因為老人覺得藝術不因環境的好壞而改變,隻因個人的心性而達成,他想把這美好的光景收錄起來,留給那些醉心利益的人,希望他們能夠覺醒,生活除了利益,還有很多的美好,美好並不是以利益的多少來衡量。

老人拿起毛筆,不一會就畫好了眼前的一切,然後站直腰,邊捋胡須,邊看自己的畫。這是老人的習慣,每完成一幅畫,都要審視,以期達到完美,達到觀畫如入其境,給人以流連忘返,於境育人,還心於自然純潔。

正當老人微笑之際,看到畫中的夕陽,莫名的回憶起他師傅臨終之言,說:“端兒,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一是我們畫師不但要畫畫,最重要的是以畫度己度人。二是不可畫師傅終了之景。”

想到這,老伯心中一顫,歎息說:“罷了,一切有緣而生,也必將因緣而失。”

師傅的話,閃念過後,老人沏了一壺茶,倒了滿滿的一杯子,從院子裏撿了幾片杏花,灑在茶杯裏,霎時香氣四溢,沁人心脾。老人一口一口地品嚐著自己的茶葉,微眯著眼,滿足感不言而喻。

這時,天色已暗了下來,漆黑穿過籬笆,爬上屋頂,爬滿窗台,直至爬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撫摸著老畫師的臉龐,是那樣猙獰的笑著,而又沒有任何聲音,像是在嘲弄老人的一切,找尋自己的快樂。

老人點燃了還剩一半的紅蠟燭,燭光是那樣浮動不安,像是再告訴老人什麼,又好像很著急,老人隻是對著它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安靜會吧,小火苗。”

老人照舊,關了門、窗,比平時多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剛剛畫的那幅畫在蠟燭上點燃,看著它和自己心愛的那支毛筆燃盡,然後埋葬到院子裏杏樹下,默默地念叨了幾句,吹燈而入眠。

夢中他見到了自己的愛人和師傅,並熱情的和他們相互噓寒問暖,詢問彼此,而最意外地是卻也遇見了我,我和他有著謎一樣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