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往事沉浮,我站在很遙遠的地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那時。
那時,我的世界雖然小,但簡單純粹。那時,我的家很大眾普通,但於我卻是樂園,那時,我在那個地方,住那個地方,那地方便是我的。
我從未想過天災或者人禍,也從不擔心它會消失或者不屬於我的不好存在。
我現在看那時,自己一襲紅衣,在那癡癡的想傻傻的看。
癡傻的當時,自己不知道房子有故事,村子有故事。所有的花花草草,皆有它神謐故事的大緣。
現在,我的腦海裏很清晰的存在這個畫麵。
鄰家女孩。
許許多多的鄰家女孩,她們有的正直,有的善良,可愛,當然,也有小孩子偷奸耍滑的小怪頭,有大人說一句頂十句的“超級辣條”。
照例,家門口斜對麵學校老師的宿舍,有一間做成雜貨鋪,我去買筆記,買乒乓球,早上去隻店主一個,若下午或者晚上,小賣鋪就會擠滿許多雜七雜八的男人,它們關了門窗,在那一宿一宿的看那種見不得光的cd光碟。剛開始,我不知道,擔心去晚了筆記本會賣掉,我買不到自己喜歡的。
我跑去那喊啊喊,小賣鋪呢!
已經早早就成了“對門有家人,喊死不開門”句謎中的“有家人。”
那個店主,按份位,我應該叫它哥哥。
可我經常聽家裏人說:“那哥哥,為人處事不厚道。”
我不知什麼為人,處事,更不懂什麼是厚道。
直到小店的筆記本買完,寫光,我畢業,在家人的扶持下開了飼料鋪並且附帶養二十幾頭的豬。
那哥哥後麵也開了飼料鋪並且附帶養豬。
他有力氣又有車,飼料送貨上門,我不相信,同行冤家。
我的豬養得不錯時,他經常來我家看,養不好時,他就站那笑,然後非常得意的說:“雅心,你養的什麼豬?我三月一欄,隻隻兩百斤,你這豬,恐怕長到大,前前後後要三年。”
你這豬你這豬你這豬,我開始相信同行冤家了。
有一次,父親請他的車,事先說好價錢的,車開到一半,他拚命加價。
他的長相,十個人就有九個說他醜的,但因為開車,威風八麵又多多的小腦筋,後來也順利娶妻生子。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人,當我還像無憂無傷的孩子時,我家對門的坎子那就已經很似平常的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總望眼欲穿的站在路口,沒日沒夜朝通往外麵“大世界”的地方張望,唉聲歎氣。
“唉,我可憐的可兒呀,我知道,是她的同學,玩伴,閨蜜,姐妹,是她最最信任的人害了她。她最信任的人,兩個人一起去打工,結果,我可憐的可兒就不再回來……”
過了一會,老人說:“雅心,這是真的,多少次了,我都想去那個人的家裏麵講,多少次,都是我家老頭,他不讓。他說——我們可兒已經很不幸了,幹嘛還讓別人家的女兒不幸,我家老頭多傻呀!”
確實,老人和老人的老頭,她們都很心善,這句話,我用很多年見證。
可兒的故事呢!
可兒的故事,據她後來自己的回憶,她和她的同學去打工,在火車上,她吃了另一個人遞過來的蘋果,醒來之後就已經變為別人的人。
那別人,後來成了可兒的丈夫。
那地方也離鄉十萬八千米遠。
她們很多年很多年才得以家人重逢。可兒的丈夫後來講,可兒是他家用錢買來的,在那時候,還很窮很窮,他家用很多很多的錢,買的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