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下山後便與景泰直奔城中最大的妓館而去,這座妓館名叫天香樓,名氣很大,館內妓女不但姿色不平,而且多數精修琴棋書畫,這些全部來自於幕後那位神秘的老板的親手教導。
還是上午,花樓內並無賓客,秦箏表明來意後,便被人帶到了二樓最裏邊的一個客房,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茶水倒是雅致得很,連景泰喝後都不禁大讚。
喝了幾杯後略顯無聊,景泰站起身來,推門看了看走廊,回身道:“架子也真夠大的。”
秦箏低眉飲茶,見景泰來回踱步,不禁道:“你怎麼這般不耐煩?”
“都等了一個時辰了,這是老鴇還是公主?就算咱們有求於人,她也不至於如此怠慢吧?”
“哪有怠慢。”秦箏笑了笑,指著手中的茶飲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茶?”
“這茶是不錯,但是想來也不會過於名貴吧?否則這裏每日迎來送往的,成本也太大了吧?”
“這茶是冰雪萃。”
景泰恍然大悟:“原來是冰雪萃,怪不得如此清冽入口。”
“是,單說這烹茶的水就很稀罕了,我要是沒品錯,應該取的是無量花葉的戌時露水,這種露水既不會壓住茶本身的香味,又能散濃驅火,一月內日日收集,都不夠今日烹這一壺茶的。”
景泰不禁打開壺蓋,仔細端詳,“真有這麼稀罕?”
“還說人家是在怠慢你嗎?”
“待客之道倒是還行……不過,箏兒,一定要請她教導莊九她們嗎?”
秦箏反問:“不然呢,你去?”
景泰急忙擺了擺手:“你就別打趣我了,教她們練武一日,我頭都快炸了,何況其他了。”
“那就不要多話。”
“這個老鴇到底是什麼人啊,值得你這樣信任?”
“你不要一口一個老鴇好嗎?實在難聽的緊。”
“好好好,烈姑,是叫烈姑吧?你怎麼認識她的?”
秦箏將茶杯放下,神思悠遠,徐徐開口,語氣帶著一種敬畏:“她本不叫烈姑,原本是在京城一個顯貴官員家裏做丫鬟的,因著容顏脫俗,被官員看上,非要納她為小妾,烈姑是不願的。這位官員就利用手中權利百般威脅,烈姑依舊抵死不從,拿了剪刀把臉劃破,官員一氣之下將她攆出府中,這樁舊事京城人人皆知,因為那位官員權勢滔天,誰也不敢對這個姑娘伸出援助之手,以至後來幾乎活不下去……”
“如此說來,她的身世也真是坎坷。”
“後來,父親偶遇她在街上乞討,便施以援手,又知道她的這段往事,便為她賜名烈姑,以彰她忠節自守、不攀富貴。”
景泰被這樣一個奇女子的過往深深吸引,早已忘了那點埋怨之語,不禁凝神細思,“我想起來了,當年我也偶聞過這件事,原來那個女子就是今日的烈姑!”
“不錯。”
“不過也真是奇了,這樣的人竟然會做起青樓的買賣?”
秦箏正要說話,卻聽走廊想起細碎的腳步聲,便不再言語,不一會,有人推開門,笑道:“久等了。”
景泰站起身,烈姑道:“你找我?”
景泰笑了一笑,眼睛看向秦箏,烈姑笑道:“經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女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