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後,蘇晉將韓執安排在了東園的灩之閣,那裏靠近月湖,是個清涼所在,兩人又秉燭夜談。直至深夜,蘇晉方回到房間,舒窈正在燈下翻著衣服花樣,見蘇晉回來立刻吩咐人準備了沐湯,沐浴後又親自替他將衣服掛好,這才坐下來,蘇晉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舒窈道:“衣蝶軒新送來的夏裝樣子,我替秦妹妹挑幾樣。”
屋裏點著熟悉的鹿蘭熏香,直叫人昏昏欲睡,想起那個清澈眼眸的主人,受傷而回卻不發一言,是什麼樣的力量願意讓她如此奉獻?他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心裏百轉千回,不知是何滋味。
他口中輕應了一聲,看著舒窈,道:“方才你為何對韓執說了那番話,你可知道他要韓纓李代桃僵,鳩占鵲巢?”
舒窈回身看了看他,柔聲道:“我自然不是信口胡說,軍國大事上,我一向幫不上什麼忙,這次我想盡力幫你。”
“不行!”
她施施然走到他的麵前,行了一禮道:“請王爺成全。”
蘇晉將她的手一揮,有些不悅道:“你明知道,我做不出這樣的事。”
“為了結盟大局,秦妹妹冒死犯險,還中了一箭,王爺怎能忍心將她辛苦換來的成果毀於一旦,韓執的意思很清楚,王爺如今給他任何保障都不及皇親的名頭來的更穩妥,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
蘇晉冷冷道:“我蘇晉難道隻能靠女人的姻帶關係才能實現抱負?”
舒窈微一眯眼,幽幽道:“王爺……當初娶我也不是因為情深,多娶一個又何妨?”
“放肆!”
舒窈驀地站起來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王爺一直不納妾,如今又不願娶韓纓,不是因為我,是怕虧待了我而對不起雲兒。”
蘇晉一怒之下,將床頂上的錦簾一掀,冷冷吐出幾個字,“我去書房,你早歇了吧。”說罷拂袖而去,隻留下微微閃動的錦簾,搖來蕩去……
早起的河水還很涼,秦箏牽著神跎,讓它站在淺灘上,拿起刷子為它輕輕的刷著馬毛,它渾身上下的毛色雪白,沾水後顯出一種奇異的灰色,耳後的兩撮紅鬃愈發鮮豔。
不知是真的冷到還是和秦箏玩鬧,神跎一個激靈,猛地抖了一下,將身上的水珠全都甩在了秦箏的臉上,她好笑的拍著它的頭,神跎深棕色的眼珠似乎含著一絲狡黠之意,邪邪的看著秦箏。
“秦姑娘躲在這享清淨來了?”
秦箏一回頭見是蘇晉,不禁笑道:“王爺眼下該很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