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已經過去了兩日的時間,紅衣軍傾巢出動不說,連蘇晉軍營中腳程最快的營隊也悉數出動,以禦州為中心,四麵八方漫天蓋地的找,終於在第三日太陽落山之時,有了消息。
莊九親自回來傳信,她帶回了一個最壞的消息:舒窈在通州與涼州邊界處就失了蹤跡。
通州與涼州邊界,可以說是蘇晉與司馬超勢力交界之處,但是舒窈走到那裏,說明她正朝著京城的方向走,其實蘇晉多少有些預感,這些年,舒窈遠離京城,顧全自己的顏麵,很少與父母聯係,加上嶽父降了司馬超之後,一直有讓舒窈離開自己的意思,但舒窈始終不願答應,這才一直僵持到今天,但她是個極為孝順的女兒,多年來沒有一日不惦念京中二老,這麼多年,一麵未見,舒窈一定是想回京探望兩位老人家,以安孝意。
她平日裏對蘇晉的事參與的不多,所以並不清楚目前的局勢,她回京城等同於狼入虎口,現在隻能祈求她不走官道,一旦走了官道,恐怕隻能從司馬超的手裏救她了。
秦箏沉吟片刻,向蘇晉道:“王妃這是要回京嗎?”
蘇晉點了點頭,見秦箏麵色稍見疑惑,將舒窈與父母之事簡略說了,秦箏英眉一怔,站起身走到蘇晉麵前,安慰道:“王爺先不要著急,現在來看,舒窈毫無防範,應該會走涼州官道,請王爺派一隊武功好的兵士,化妝成過往商隊,沿路尋找吧。”
蘇晉點了點頭,招了人來即刻去辦了,回過頭在廳中來回踱了幾步,道:“涼州牧是司馬超的心腹,如今禦州起事司馬超不可能毫不知覺,接下來要取京城也要必打涼州,所以涼州一定是戒備森嚴,我們的人想悄無聲息的找人救人,這個可能性不大了。”
其實隻要舒窈走上官道,就是走入甕中了,秦箏心內也清楚,再派人一路追尋隻是心存一成希望,但那九成都會是失望。
“我們要做下一步的打算了。”蘇晉簡略說道。
秦箏知他所想,低首算了算路程時間道:“如果舒窈落到司馬超的手上,五日內,京城會有消息傳來。”
果然不出秦箏預料,四日後,京中傳來聖旨,司馬超正式封蘇晉為禦州牧,並令他回京領旨謝恩。
旨意下麵竟還有一封私信,稱舒窈在京中做客,皇後與她交情甚篤,現在一同住在宮中,他會好生照料,期盼蘇晉早日抵京。
秦箏心中默默盤算:司馬超本意是打算平了羌王之亂後,再騰出手來壓製韓執,但卻一定沒想到,蘇晉不知從哪集齊兵馬,還在韓執眼皮底下將禦州搶到手,眼下他的策略是按兵不動,回京整師。
一是坐山觀虎鬥,看你韓執與蘇晉誰輸誰贏,不管誰倒下,另一方他都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收拾。
二是蘇晉搶奪禦州是真,藏兵不露也是真,但是不是真的起事他不敢確定,就算是真的起兵作亂了,但蘇晉大可以說是見禦州情勢危機,所以帶兵救援。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手上有舒窈這枚王牌,以此為契機,把禦州正式封給蘇晉,就看蘇晉是否自投羅網。
想到這裏秦箏不禁道:“禦州城早就是王爺的了,司馬超去正式將禦州封給你,隻不過是個借口,聖旨既達,按規矩,王爺應回京城謝恩,他是要引你回京。”
蘇晉沉思片刻,轉臉向一小廝吩咐道:“召韓王、蔣戴一同過來。”頓了頓又道:“讓百裏焉在門外等候。”
小廝立刻去了,秦箏見他臉色鄭重,已知他的做了決定,也不再多言,不一會韓執與蔣戴到了,以為是尋常議事,還帶了各自心腹,未等行禮,蘇晉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王妃在司馬超手裏,我和秦箏即刻動身要去京城。”
此言一出,廳內人人驚疑,蔣戴和韓執不禁看向秦箏,但見她神色淡淡,竟沒有一絲一毫相勸的樣子,隻站在那裏神清氣朗的看著蘇晉。
秦箏用眼尾掃了一眼,見其他幾個將士臉上表情更是誇張,這也難怪,禦州周邊已經安定下來,下一步就是進取京城,大家都是一副卷起袖子大幹一場的架勢,對他們來說,蘇晉這個決定像一盆冷水灌下來,直接灌到他們熱血沸騰的頭頂上。主子不在,誰還有心思打仗,誰還願意拚命?想必一個個心內皆是懊惱和滿滿的不解。
韓執驚訝之下“咕咚”一聲跪了下去。
蘇晉連忙過來欲要扶起他道:“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實為太子,他日榮登大寶即位為帝,眼下隻是差個機緣將名頭板正過來罷了,臣這一跪拜是要叫王爺明白,您的身份之貴,萬萬不要忘記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