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推波助瀾(1 / 2)

接下來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祭祀,司馬超忙於祭祀典禮,一連過了幾日,也算是風平浪靜。倒是舒窈,讓秦箏比較擔心。自從回舒府探望雙親回來後,舒窈總似有心事,和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問又問不出個什麼來,又趕上時日降溫,便感染了風寒,臥病不起。這一病,三人本來逃出京城的計劃也就暫且擱置,好在司馬超眼下也騰不出手來。

這日蘇晉自朝德殿回來,來房中探望舒窈,見其臉色未有好轉,隻是病懨懨的躺著,細細囑咐了下人要注意飲食,秦箏一直在房中陪伴舒窈,見蘇晉臉色不豫,便隨後跟了出來,兩人出了內寢,來到前廳,蘇晉直接道:“嶽丈早朝又遭到訓斥,官職連降三級。”

秦箏聽後並未驚訝,反而緩緩舒了一口氣,道:“舒大人官曆兩朝,如今多有門生,聲望又高,他是王爺的嶽丈,素來被皇上視為王爺一黨,皇上豈會讓舒大人安坐朝堂?”

“近日舒窈鬱鬱不樂也多半是因為這些事,嶽丈早已降服,但司馬超卻處處針對,刻意為難。”

秦箏低頭凝思,“這種情況不止舒老一家,所有歸降的璟國舊臣都是此種境地,王爺別忘了,震動天下的檀溪屠殺,隻知道聽命行事的兵士歸降,司馬超尚且手下無情,何況是這些頗具影響力的重臣。”

蘇晉點了點頭,想起一事道:“還有一事,我感覺有些奇怪。”

於是將在朝德殿所見所聽細細講了一遍,原來早朝後蘇晉就收到皇帝口諭,說是皇帝發熱高寒,讓蘇晉去侍疾。

在備祀期間,司馬超突發寒熱,病了幾日都下不了床,剛剛微見好轉,還在禁足的楊皇後又發了頭風,宮裏的太醫也都來看過了,卻總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皇上不得不在病榻之上召了典命司陳燁,問及最近可有星宿不利之說。

陳燁回去行了卜筮、觀星、問吉、讀天幾個步驟後,第二日向皇上上奏道:“西陵白女星晝亮,主國運不利。”

司馬超進京後,於太陵山腰開鑿墓室,以山丘為封土,將宗陵全部遷入,分為西英陵和東皇陵,東皇陵專葬國之功臣閑佐,西皇陵為皇室親眷,每年度過初秋,司馬超都會祭祀祖先。

“西陵?”皇帝問道:“此災何解?”

那陳燁朗朗道:“雲棠郡主與皇上有過秦晉之盟,皇上重情守約,念及與她有一紙婚約,三年前將她葬在西皇陵,尊為國親。但皇上應當知道,雲棠郡主畢竟為璟國名將,其璟文帝還親賜封號為安國,安國兩字何意?臣下卜筮之,三年來此女與祖宗皇室葬於太陵,相怨難同,忌莫相交,怨氣衝天,難同此穴,於國運不利,速宜將雲氏遷出,葬於郊區墳崗,切不可過於尊崇,引發怨氣。”

這一奏無異於靜波起瀾,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一個掘墓遷墳的大事,更因為那個名字牽扯出三年前的一樁驚天舊事,本來人們已經漸漸淡忘,如今卻無端爆出,讓更多人暗中談論。

皇室向來篤信星象卜筮之說,司馬超立刻準其所奏。

然而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雲家生前顯赫,雲棠郡主生前更為難得的傳奇女子,如果不是大婚之日出了那件事,如今恐怕更是當今皇後,然而其身後三年,竟要遭受掘墳大辱。

這事在朝野中鬧得沸沸揚揚,蘇晉侍疾時便聽到不少風傳。

他此刻微皺著眉道:“陳燁已經選好日子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是衝著我們來的,但我想不通,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正要說話,卻聽背後傳來虛弱聲音道:“他們要掘雲兒的墳墓?”

兩人應聲望去,見舒窈麵色蒼白的站在麵前。

蘇晉欲過去扶她,卻聽她加重語氣道:“是不是真的?!”

蘇晉點了點頭。

舒窈一個不支,向前栽去。

幸虧蘇晉手快扶起她,她咳了半響,緩過來一口氣,氣若遊絲一般:“掘墳遷居……是對死者的大大不敬……雲兒的個性是絕對受不了的……”

蘇晉的眉頭皺的緊緊的,見舒窈已是難以自立的樣子,什麼話也沒說,將她扶了進去。

廳子裏僅剩下秦箏一人,她靜靜站立,一動不動,隻覺耳邊嗡嗡作響,仿若有千萬隻蟲子在撕咬般,自從重生,她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

她扶住桌角,緩緩坐了下來,雙手捂在臉上,眼前變得黑沉一片,耳邊響起了殺戮聲、嘶吼聲、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