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豔陽重出,明晃晃的照耀在初冬幹澀的大地上,雖已入了冬,但秋雨卻並未離去,依舊貪戀著這個世界。
連一場小雪都沒有下過,這個冬天就這樣開始了。
蘇晉一個人穿過重重宮牆,孤清的身影映射在城牆之上,他抬頭看了看天,陽光很明亮,走至朝聖門,一個身著官服的人迎了過來,笑著拱了拱手道:“南陵王萬安!”
他長著一雙極為狹長的眼睛,不笑還好,笑起來就像一隻詭異的狐狸,不動聲色的看著到了嘴邊的獵物般,叫人不寒而栗。
蘇晉差點忘了,這座宮城屬於司馬超。
於是也親和的上前拱手道:“黃大人,許久未見了。”
黃淼轉過身與蘇晉並排而走,說笑道:“三年前曾經與王爺有幾麵之緣,去了南陵後倒沒了照麵的機會,此次王爺回京,正好皇上給了機會,能與王爺一同辦差,我心裏真是高興的緊。”
他嘴裏的差事當然是眼下司馬超最為著急的一件事——督辦禦州的稅銀運送回京,蘇晉將稅單已經上交,但稅銀遲遲不到京,司馬超明裏暗裏追問了幾次,蘇晉隻說禦州周圍餘戰未歇,運輸可能有些延誤。司馬超便叫蘇晉親自去戶部發一封催文,傳回禦州,又說蘇晉對戶部上下辦事流程不熟悉,特意派了親信黃淼來一同協辦。
名為協理,實際上當然是監督,蘇晉親筆催函到了之後,稅銀如果還不能按時抵京,司馬超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治蘇晉一個辦差不利的罪名。
黃淼拿了令牌,城門侍衛見了連忙放行,因為戶部轉角即到,兩人並未乘轎,離了城門,黃淼問道:“王妃身體怎樣了?”
那日倔墳,他也在現場,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蘇晉道:“她是時氣病,又受了些濕氣,沒什麼大礙,多謝黃大人掛懷。”
“唉……”黃淼歎了一聲,伸手縷須道:“王妃那日仗義抬棺,誰心裏能好受呢?一個弱女子……”
“論起此事,是王妃不顧體麵,她因為這事也病了一場,我倒不好再說她。”蘇晉語氣平淡,真如掏心掏肺的拉家常般,黃淼不禁轉頭看了他一眼。
“王爺真是明理之人,那日王妃的確是體統盡失,還好皇上不怪罪,說起來……那棺木中人,也就是皇上還會將她安排個去處,否則以她這個敵國名將的身份,沒鞭屍泄憤已經夠仁慈了……”黃淼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
“是啊!真是皇恩浩蕩!”蘇晉緩緩道,最後的四個字竟帶著異樣的重音。
說話間已到了戶部,有黃淼在,一切自然辦的順利,本來黃淼以為蘇晉會借機找什麼理由,沒想到蘇晉頗為配合,親自寫了催文,交給了戶部,黃淼這一顆懸著的心也就安了下來。
出了戶部,本應向東走回宮城,蘇晉卻停下腳步向後看了看,黃淼奇怪道:“王爺在看什麼?”
蘇晉伸手指了指前麵的一條街道,“那裏是黃石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