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趙宸不停發捷報,但是實際上,秦箏未在前線的日子,東伐軍並沒有前進一尺半寸,也未攻下一城一池,說穿了,趙宸沒有膽量組織規模性的攻擊,各營將領也頗有默契的敵不動我不動,所以軍隊基本等同於原地待命。
秦箏大病剛複,卻一直惦記著一件事,這日早起,便著人備車駕,又親自去庫房倒騰了好一陣,方才坐上馬車出發北行。
馬車一路北行,路麵顛簸,景泰道:“以往來回並沒有如此顛簸,難道是換了馬夫的緣故?”
路況相同,又未逢風雪路阻,怎會有差異?
秦箏穿著厚厚的狐毛披風,那風毛極其茂密,她微微低頭,半張臉都淹在皮毛之中,此刻抬頭道:“你糊塗了?我們每次來不都是這個老車夫駕車嗎?”
“是嗎?”景泰疑惑,卻還是敲了敲門,對著車夫喊道:“怎的如此顛簸!車速慢些,又不急著投胎。”
想他一身功夫,體魄健壯,卻做如此忸怩之態,秦箏嗔道:“你啊……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哪知道引來景泰強烈不滿,“我還不是為了你,明知道自己大病初愈,就應該好好修養,偏要趕路,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你偏偏一點都不領情。”
秦箏簡直哭笑不得,“我都養了這麼長時間了,再這樣下去,就不是養病而是養豬了。”
自從這次病愈後,每日三餐各種補品如海似的出現在飯桌之上,秦箏本來對吃食上不太在意,每天廚房做什麼她就吃什麼,但最近呢?日日的藥膳、補品當飯吃,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景泰見她瞧著自己,反而更加理直氣壯,“我爹那個老頭子可是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搶回來的,他還一再的強調,三分治療七分保養,可惜啊,偏偏讓他碰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病人,就是華佗再世也要被你氣死。”
平日裏雖說景泰對自己的照顧已經很用心,但他畢竟是男子,總不十分體貼,但最近來看,他實在過於小心,此刻連坐個馬車都戰戰兢兢,秦箏不禁心中微疑,又聽他提起師父,試探道:“師父走的太急了些,雖說他不愛拘泥官邸之家,但卻連見我一麵都不肯,我總覺得別有隱情。”
景泰心頭一動,瞪向秦箏,“什麼別有隱情?老頭子經常嘮叨的一句話就是——寧入千家貧民屋,不入一家侯門府,你們這些人,又是大都督又是丞相的,動輒奴婢成群千嬌萬貴,哪一個是他願意見的?”
此話倒也有理,秦箏點了點頭不以為意,景泰稍稍放下心來,秦箏雖然聰穎,但那僅限於排兵打仗,軍國大事,在這些事上,她一向不怎麼多想,剛剛放下心來,卻聽秦箏一笑道:“當真?不會是我還有什麼隱疾,師父奔忙為我尋藥去了吧?”
景泰心中“咯噔”一下,麵色微變,急道:“呸呸呸,虧你是統帥千軍的大都督,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說完微不可覺的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再轉頭看見秦箏似笑非笑的神情,終於明白她在故意玩笑,拉下臉道:
“我真是盼著你有什麼隱疾,最好新病舊傷一起複發,我早早交了差,也像老頭子一樣,到處遊山玩水,豈不樂哉?”
看樣子他是真生了氣,秦箏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想起來我已經半年沒看望過伯父伯母了,不知道他們身體怎麼樣。”
她口中的伯父伯母正是舒窈的父母,自從京城那場風雲後,蘇晉便派人將二老接來,本欲安排在回襄,但舒老堅持要住在幾裏外的小鎮,蘇晉無奈隻得聽從,命人在小鎮中新修房舍,以供二老安享晚年。
所幸小鎮離回襄很近,一個來回的路程一個時辰也就夠了。
饒是如此,因為戰事忙碌,秦箏很少能抽出時間看望二老,但平日裏總是親自寫信慰問,事無巨細,還總是讓景泰來送東西,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知道舒老喜歡文事,得了什麼新鮮書籍,總是第一時間送來這裏。
“你書信送的這樣頻繁,何況那邊有下人伺候,醫工服侍,二老必定身強體健。”
下人伺候,醫工服侍自然能夠體貼身體,顧全生活,但是秦箏卻明白,這些恐怕不能絲毫抵消喪女之痛,二老一生隻有舒窈一個女兒,多年心結未曾解開,又逼迫她含恨而逝,對兩位花甲之年的老人來說,又何以解憂呢?
子欲養而親不待,使她比同齡人更能體會父母親情,所以她很願意,代舒窈行孝悌之責,待二老如同親生父母,一生奉養。
而且她相信,如果自己與舒窈易地而處,舒窈也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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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總是崩潰,我也要崩潰了。
好不容易傳上來了。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