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聽聞此事也頗為震驚，但她深深明白，蘇晉親曆戰場，百戰艱難，並不是一個隻知道在後方享受的傀儡皇帝，憑他的洞悉能力，不可能看不出其中關竅。
果然，接下來的幾日，蘇晉不但沒有徹查趙宸，反而大行嘉獎。
當然，蔣戴也是個明白人。
既然皇上對一切洞若觀火，前線的一切又盡在掌握，何必同那些文武官員一樣，坐立不安，嫉妒紅人呢？
秦箏淺然一笑，又為蔣戴倒了一杯茶，道：“丞相大人今日來，是有其他的事吧？”
蔣戴嗬嗬一笑：“果然瞞不住你，實不相瞞，皇上交代了一件事，我思來想去，這件事希望大都督能幫我出策一二。”
這兩個政壇高手你來我往的打啞謎，一旁的景泰早就聽得不耐煩，拿起長劍又在一旁晃了幾個劍花，玩的不亦樂乎。
見有正事要說，秦箏站起身道：“丞相請入內一敘。”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這都督府蔣戴來過幾次，卻還是第一次來到秦箏的書房，隻見屋裏一塵不染，窗明幾淨，一張杏木橫幾後麵靠壁堆列著數十排整齊的書架，安放得俱都恰到好處，橫幾前麵十幾步正對著窗戶，窗戶向外支著，外間正是風景最好的後花園，卻不見有府內人員從此經過，隻見竹葉叢密，安靜的仿佛能聽到竹葉掉落的聲音，一副出塵絕景。
蔣戴不禁連連稱歎，同時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裏的一幾一案，一窗一景，都來自於那位儒雅的天子之手。
一邊烈火烹油，一邊低調悠然，君恩深淺，這不是明擺著嗎？
讚歎過後，安然坐下，蔣戴方開口：“戰事持久不下，軍餉吃緊，皇上讓我盡力籌措。”
秦箏淺啜一口清茶，問道：“籌集軍餉這種事，竟能難倒你這位天下第一大管家？”
能夠有此一問，是因為秦箏雖對軍餉一事從不過問，但她心內有數，當年她之所以選中禦州作為征伐的根基之地，就是因為此地土地肥沃，百姓富足，足可養兵五十萬。
蔣戴苦笑道：“當年大都督給皇上的兵略，我略知一二，但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來為你算筆帳，大都督自然就明白了。”他頓了頓，道：“大戰之前，禦州囤積糧草一百萬石，攻伐北川耗費三十萬石，久戰涼郡更是耗去五十萬，其餘大小戰事共耗費二十五萬，而北川兩年來遭遇大旱，顆粒無收，皇上下令取消征糧，北川糧草無收，反而要禦州開倉賑濟，前方軍事耗費巨大，僅憑禦州一地已是寅吃卯糧，如今，皇上的攻伐路線有變，為此我還需加征兩百萬石以作後備，大都督，我算這筆賬，可有半句不實之言？”
這一番賬目下來，秦箏不禁一笑道：“禦州這三十八縣，北川六郡的錢糧、賦稅、子民、土地，無一不在你這位大管家的心裏裝著，我怎麼會覺得你有不實之言？”
蔣戴歎了口氣：“我是管家，你是軍師，後備不勤，何談戰事，大都督，你不會置之不理吧？”
秦箏探首窗外，想了想道：“有一個人，三教九流無一不曉，他手上有一本花名冊，裏麵記錄了天下州郡所有的隱形富商，這件事，你可以找他來辦。”
找隱形富商，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蔣戴一下子陰轉晴，好奇心頓起，問道：“這個人是誰？如此無價之寶，他會用來襄助我嗎？”
“這個人，還是你當初引薦的。”
秦箏稍加提示，蔣戴立刻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大都督是說——百裏焉？”
秦箏含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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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累又困，更的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