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慶玉 責編:柏強

“他們不知道條幅的事。”

9月5日,奧運凱旋的體操隊奔赴四川參與公益活動。作為川籍運動員,鄒凱榮耀家鄉的是兩枚倫敦奧運金牌。此外,就是一卷聲名遠揚的“五金冠九州”的霸氣條幅。條幅,是鄒凱作為最珍貴的禮物請父母收藏的。其時,他的父母還是不太相信這條幅是李寧題寫的,因為鄒凱自始至終沒有說起過這件事。

“這真是李寧題的?” 鄒凱的父母再三追問。“是真的!”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練。

一直被蒙在鼓裏的還有鄒凱的主管教練白遠韶,以及體操隊總教練黃玉斌。還是在體操隊7月11日赴北愛爾蘭備戰奧運會之前,李寧公司就與鄒凱接洽,提出李寧要為他題字助戰奧運會。

鄒凱是體操隊的黑馬,戰績卓然。2008年,他首次參加奧運會,即獲男子自由體操、單杠以及團體三枚金牌,成為那屆奧運會獲得金牌數量最多的體操運動員,同時也是國內最年輕的單屆奧運三金選手。特別是他的單杠冠軍,填補了中國體操史上該項目的奧運金牌空缺。那一刻,他躍出全能王楊威、領軍人物李小鵬的光環掩映,成為體操隊的一顆閃亮新星。2012年,當他再次征戰奧運會時,人們對他寄予了更高期望——打破他自己,以及李寧24年前洛杉磯奧運會創造的一屆三金的紀錄。

李寧公司看重的,不僅僅是個人金牌總量能否突破,更深一層的意義在於,鄒凱的強項自由操與單杠正是現在中國體操男團的弱項。黃玉斌曾說:“團體,是一個國家體操實力和地位的體現。”鄒凱對男團爭冠的作用,用中流砥柱比喻並不十分過分。

李寧公司提出,橫幅采用卷軸打開、黃紅底框黑字,盡顯中國元素。鄒凱沒有異議。詞句,則有多套方案。再三斟酌,他看中了“五金冠九州”。當時他並沒有就這樣的選擇作過多的解釋。倫敦奧運會,他要參加男團、自由操、單杠三項比賽。他預期三戰三金,也就是兩屆奧運會總獲六枚金牌。五金(李寧的預料),並不多。他說:“運動員有實力時,需要一點盲目自信。比賽比的就是氣勢。”

橫幅,被鄒凱默默地帶到北愛爾蘭,帶進奧運賽場。以他的性格,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崇拜和景仰的前輩李寧能為他題詞,榮幸中讓他帶有被賦予信任和重托後的壓力;他清楚,白遠韶和黃玉斌,並不希望大賽前讓他產生旁思雜念,他也不願此事讓他們擔心。

“他們都不知道條幅的事。”鄒凱說。壓力,他會自己去消解和擔當。一個人,在一邊,靜靜地默想技術動作——他習慣的釋壓方法。進駐奧運村後,他更加的沉靜。

8月5日,男子自由體操決賽。當記分牌亮出15.933分時,場下的鄒凱知道,他已經勝過對手日本的內村航平。冠軍在握,加之三天前的團體金牌,五金“內定”計劃完成。少見的,他有一些衝動,俯身開包,取出綁紮好的條幅。

“你拿的什麼?”白遠韶奇怪地問。

“李寧寫的條幅!”鄒凱說。

師徒兩人一起展開條幅。白遠韶笑著,騰出右手,豎起大拇指誇獎愛徒;鄒凱臉上依然是標誌性的淡然的笑意,隻是兩個嘴角拉起的幅度比平時大了。而遠在看台上的黃玉斌正在好奇題詞內容。事後,鄒凱平靜的一句“李寧題的”又把總教練“打發”了。

白遠韶評價愛徒時常說,他心理素質穩定;鄒凱則說,是體操改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