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傷勢嚴重,恐怕是熬不過去。”大夫歎息一聲,也無能為力。“怎會熬不過去!汝這庸醫,快想想法子!”靈夜抓著大夫衣襟咆哮道。大夫搖頭無奈道:“姑娘不光肩上傷口頗深,鞭傷又已感染,更何況...”靈夜不耐煩大吼:“更何況何?!少支支吾吾,實話實說。”“更何況姑娘刀傷覆鞭傷,傷上加傷,能撐至現在不死已是不易,老夫實在回天乏術,二少爺還是另請高明。”大夫拿起藥箱告辭。
靈夜傻愣在地上,不敢相信。
“不要...不要!”絳雪大吼,從睡夢中醒來,觸碰肩部劍上,疼痛不已。“汝...汝醒了。”靈夜低沉言道。
絳雪不予理會,靠在一側。
靈夜牽強一笑問道:“沉睡好些時日,是否食點糕點,充饑。渴否?吾去倒水。”絳雪嘴角上揚,笑意冰冷無比,依舊不語。靈夜握緊拳頭,強忍情緒,輕聲問道:“是否有所需要?”
絳雪躺下,背對著靈夜冷漠道:“困了。出去。”四字將靈夜打發掉。半響未聽聲響,試探問道:“走了?”見無人答話,便支撐起身子起來,摸索著坐於凳子上,倒水。
不斷回憶將才所夢之事,毫無察覺茶水已從杯裏滲出。滾燙的茶水淋濕絳雪手部,才反應過來。茶壺被重重摔在桌上,使勁揉搓這疼傷部位,咒罵一句:“真是倒黴。”
站起身來,卻感一陣頭暈目眩,倒在地上。
“又....又是如此。”絳雪使勁搖晃頭,用力支撐起身子欲要站起,乎感覺一陣寒氣入體,冷的蜷縮成一團。
“不應,不能如此,堅持住。”絳雪握緊雙拳,不知何來力量支撐起身子。劇烈疼痛快速鑽入絳雪寒冷身子裏,如毒蛇般蝕骨鑽心。
“還活著作何?死了倒也解脫!”絳雪乎便一人似,神情變得狠辣無情。“不...不,不能死。”絳雪堅持道,使勁搖晃腦袋,試圖擺脫某種束縛。“汝認為汝能逃脫得了?蝕骨鑽心之疼汝不是未嚐過,汝的意識會被吾逐漸占據,別再掙紮了!”絳雪狂妄大笑起來,卻不知與何誰人對言。
“汝走開!快走開!”絳雪撕聲吼道,似催促一人離開。“難道汝未聽那老頭所言,汝已活不了多少時日。與其這般掙紮,倒不如爽快了結,畢竟最終這也是汝的宿命。”絳雪麵目猙獰,仿佛軀體中身處兩人,個性天差地別。
“汝可倒好,將一切事物推至吾身上,依舊帶著一顆虛假之心活在世上!汝有何資格這般做?愧疚、後悔、絕望、恐懼、痛苦這一切統統拋之身後,汝憑何還如此活著?!”絳雪此刻怨氣極深,述說著不甘與資格。
“啊!”腦袋如炸裂一般,意識逐漸被吞噬,瘋狂敲擊著頭,努力保持清醒。“究竟是何人帶來那場毀天滅地的大火?又是何人應內心之中微不足道的執念害誰死不瞑目?即便這般,汝還有臉活下去?”絳雪誘導另一人喪失意識,逐步占領軀體。
“不...吾不是有意這般,不是故意的。一切都還在,從未消失!”絳雪僅有的執拗,漸漸化作烏有。“吾想汝今生無法忘記,汝與母親本是可以躲過此劫,卻因撿一個微不足道的物件而讓汝母親葬送火海的場麵。汝如此自私,僅為一己之私毫不在意是何境地。最終是何結果,汝吾比誰都再清楚不過!”絳雪一口作氣將一切深埋心底之事提起,徹底使另一人失控。
“吾...吾...“此刻絳雪愧疚萬分,支支吾吾不知所言何事,咬牙強忍情緒。
“究竟為何而活,汝別忘了。”靈夜不知何時發聲,一把將絳雪拉入懷中。
絳雪先是一驚,情緒一湧而出瘋狂大吼:“汝閉嘴!無需汝來多事!”靈夜嘴角上揚,一聲冷哼:“無需吾來多事?汝究竟多狼狽汝也不照鏡子看看?!遇事除了逃避還會何?如若不然怎會生出另一種分裂個性?竟連自己也毫無察覺!真是不知汝是刻意裝糊塗還是真未察覺?”
絳雪抓扯起靈夜衣衫,憤怒抱怨:“是否察覺又如何?如今造成一切是何人?!汝除了自顧自言風涼話,還能做何事?!”靈夜用力推開絳雪反問:“吾言風涼話?那汝為何這般落魄還活著作何?!死來倒也好!”
死了倒也好。
聲雖不大,卻也足以讓震耳欲聾。
絳雪後退一步,心痛至極顫抖言語:“究竟為何這般吾還活著?究竟如此落魄不甘、卑賤不堪吾卻還決意活著?對,吾已這般為何還要如此?!”言罷,意識愈發模糊不清,腳步愈漸不穩,跌跌撞撞。
“曼蝶!”
究竟何人叫吾?
如此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