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錚雖舍不得掩月,但也思念家中的母親,下了花山後,便馬不停蹄得往北方的家裏趕。
一日之內趕了近百裏路途,人疲馬倦的。
偏生急於趕路,錯過了投宿。天已經黑了,趙錚牽著馬打算找一處平坦的地方將就一晚,往前走了沒多久,隱約看見前麵不遠處有明滅的火光,走近一看,竟是間殘破的寺廟。
趙錚心下一喜,雖是破的,好歹不用露宿。
寺廟裏燃著一堆篝火,火堆旁坐著一位妙齡女子,女子眉眼如畫,低頭撥弄著篝火。
女子身後,躺著一個人,看身形,是個男人。男子的臉被頭發遮掩著,無法看清容貌。
見到趙錚進來,女子警惕地看了他許久,察覺到趙錚沒有惡意之後,頷首笑了笑。
這一笑,便如山間的清泉,幹淨而內斂。
趙錚回笑,將馬拴在了門柱上,尋了處距女子較遠的一個角落坐下。
趙錚在包袱裏拿出一塊幹餅充饑,無意間看到女子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他手中的幹餅上。
趙錚晃了晃手中的餅,問道:“姑娘可是餓了?”
女子尷尬地收回視線,低頭看著篝火,臉頰微微泛著紅。不知是火光映的,還是剛才之事讓她不好意思。
趙錚知道姑娘家矜持,即便餓了,也不好意思出口討要食物。
便從包袱裏又拿出一個較柔軟的油餅,隔空給女子扔了過去。
女子身手極好,抬手便接住了。然後看趙錚的目光帶了分冰冷的防備,但看清手中之物時,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多謝公子。”
女子咬了一口油餅,咽下後便低頭在身上掏出一點碎銀,扔給了趙錚。
趙錚原本想說不用,但人家既不想欠他人情,他自然不能不收下這錢。
女子吃了一口油餅之後,便沒有再吃。反而轉身去喚身後的男子,“務觀,你醒一醒。”
務觀?趙錚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有幾分耳熟。
男子在女子的輕喚下睜開眼睛,撥開遮臉的頭發,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女子扶男子坐起,將手中的油餅遞給他,輕聲道:“吃點吧,補充體力。”
趙錚眼睛一眯,果然,女子咬那一口餅,是在檢查有沒有毒。
男子略微驚訝,又有幾分擔心,“哪裏弄得吃食,你出去找的?”
女子搖頭,側身指了趙錚。
男子偏頭看向趙錚,微微一怔,試探著開口:“張兄弟?”
趙錚打量著男子蒼白的麵孔,愈發覺得麵熟。這不正是三年前被孤狼珊擄走的陸務觀嗎!
“陸大哥。”
雙雙認出了對方,趙錚便無顧忌地走了過去,看著虛弱無力的陸務觀,問道:“陸大哥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受了點傷而已。”陸務觀強裝無事。
趙錚扯過陸務觀的手,查探他的脈搏。不由大驚道:“這麼重的內傷還能叫沒事?”
“明日找個大夫,開副藥就沒事了。”陸務觀抽回手,下意識看了一眼女子。
趙錚見女子低著頭,一副內疚慚愧的樣子,想來陸務觀是因她受傷。
“這位是?”趙錚看著女子問陸務觀。
“我叫柳妺兒。”女子開口回答,目光卻是心疼的看著陸務觀。
“這是張三張兄弟,三年前曾與我共患難。”陸務觀輕聲對柳妺兒道。
聽到共患難,趙錚不由苦笑,道:“陸大哥就不要取笑小弟了,那日拋下陸大哥獨自離開,實在是……慚愧。”
陸務觀蒼白的臉難得多了些笑意,“那日之事本也是我連累了你,不過張兄弟能在孤狼情手下脫身,著實令人佩服。”
柳妺兒眼眸輕震,仔仔細細打量了一身白衣的趙錚,有些不肯相信,懷疑地問陸務觀:“他便是你常與我提起的那位能在孤狼情手下脫身的人?我聽說三年前那人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孤狼情的三日醉,後來孤狼情用追血劍割了自己的手,原因是祭出了劍卻未能傷到那人,為讓劍回鞘,孤狼情才不得已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這件事在孤狼珊口中不小心流傳出,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