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王愣道:“這樣就可以?”
趙卿言反問道:“十三叔還想怎麼樣?一則表明了江湖門派威脅親王,殺害朝官不容輕赦。二來也顯示了大內的實力和態度。三來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以免江湖蔑視皇威。有大內的插手,明宮的餘孽才不敢造次。暗宮要的就是借大內的威震懾明宮分舵。而他們出力,咱們拿名,不是很好?”
煥王眨眨眼,似乎有些想笑:“你突然怎麼這麼嚴肅?這些話……怎麼不像你會說的?”
趙卿言被煥王這麼笑吟吟的一說,方才的氣勢一下就沒了,不滿的道:“我這不是也憋著一口氣嗎?十三叔就讓我說上兩句撒撒氣不行嗎?”
煥王見他這樣自然開心,連忙道:“行行行,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攔你。”
趙卿言粲然一笑:“說夠了,已經不生氣了。”
煥王也不禁一笑:“那咱們幾日後就動身回京?”
趙卿言點頭道:“你們回吧。”
煥王不解:“我們?”
趙卿言道:“我打算四處溜達溜達,去看看我師父,等皇叔賞賜什麼的都結束了我再回去。”
煥王笑罵:“又躲,你個堂堂王爺躲來躲去的成什麼樣子?”伸手就要去敲他頭。
趙卿言抱頭一躲,委屈的道:“麻煩死了,十三叔就饒了我吧。”
雖已長成了俊秀的青年,但趙卿言臉上還有著幾分未褪去的少年特有的青澀。這麼一副委屈的樣子絲毫不會令人覺得奇怪討厭。煥王最怕他這副樣子,手舉在空中也敲不下去了,隻好道:“好吧,那你自己當心一點,算著時間差不多就回去吧。”
趙卿言連忙點頭:“嗯嗯,多謝十三叔啦。”
煥王舉了半天的手輕輕落下,揉了揉趙卿言的頭:“行了,你也累了,既然沒胃口就早些休息吧——去床上休息去。我走了。”
趙卿言應了,然後道:“十三叔也早點休息,晚幾天回京也沒關係。畢竟沈副將他們比不了十三叔的鋼筋鐵骨,才休息這麼幾個時辰就緩過來了。”
煥王忍不住笑道:“要麼你下去看看?陳化衣都已經出去溜達一圈,還吃了一大碗加了兩個煮蛋的麵才回來的。你當誰都像你一樣這麼羸弱啊?”
趙卿言哼哼兩聲:“十三叔當誰都像陳化衣一樣,隻要有吃的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煥王本來也沒休息好,又見趙卿言蒼白的臉色一直沒有恢複過來,便不再耽誤,起身道:“行了,不說了,休息吧,明天早膳的時候我來叫你,你別想再不吃。”不等他反對就離開了。
趙卿言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站起身走到牆角的水盆邊,捧起涼水往臉上潑了潑,然後走到床邊一頭倒上去。
頭痛發作,止痛藥的藥效也開始發作,趙卿言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著了,頂多再做一個夢,至少不必為之前的夢再去苦惱。為那些本來就該忘記,卻又被一遍遍翻出來的夢,而悲傷,而難過。
以前留給現在的無助,就由現在再留給更遠的以後,直到無法推延。
——
夏末的汴梁城出奇的熱鬧,布老虎、紙燈籠、草蟋蟀……各種小玩意滿滿的排了一條街,還有各種的吃食,甚至還有人在出售字畫。白臻饒有興趣的慢步走著,時不時取出銅板買點看起來不錯的吃食,好不悠閑。
“次昭?”
白臻聞聲回首,然後轉過身微微欠身:“世子安好。”
趙柏翼愣了愣,四處看了看,問道:“就你一個人?”
白臻含笑道:“世子不用看了,父親不在,是我一個人來的。”
趙柏翼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白臻微笑著回答:“家父如今對我管束鬆了極多,我四處走走,遊山玩水倒是自在的很。”
趙柏翼嘟囔道:“對你管束鬆了很多?我怎麼這麼不信呢?”還是忍不住四下看著。
白臻道:“我真的是自己過來的,連隨從也沒有,世子不用害怕。”
趙柏翼臉色一僵:“什麼不用害怕?我才沒有害怕呢。姑且相信你吧,但你要老實交代此來為何?我才不信你遊山玩水能跑來這裏。”
白臻猶若未聞,自顧自的道;“離開之時想我尚且年幼,對著汴梁城記憶甚少。一去經年,今日重返此地,當真又是一番風景,甚好甚好,絕佳絕妙。”
趙柏翼嘴角一抖:“次昭,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裏。說說吧,如果我能幫上忙,說不定可以幫幫你。”
白臻沉迷於景色的神情立時變成了一片正色:“世子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