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合起,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若有三虎同處一室,卻未相鬥,不知二位以為是何原因?”
唐笑愚略加沉吟沒有開口,雲愷微微一笑亦不作答。
青衣公子卻毫不尷尬,自顧自的笑答:“許是因為那三虎其形似虎,實為狐狸。”
唐笑愚問道:“你認為你我皆是狐狸?”
青衣公子悠然笑道:“然也。”
唐笑愚挑眉:“敢問原因何在?”
青衣公子垂下眼,淺青色的扇子在瓷白的手指間翻轉了一下,穩穩落回掌心:“虎者,王也。狐者,奸猾之輩也。其音相似,其神卻是大為不同。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反觀之,狐狸則懂得退避三舍。與其相殺,不如相助……可是此理?”
唐笑愚“嘖嘖”兩聲:“公子不去辦個學堂可真是浪費了這一肚子的才華。”
青衣公子摸摸下巴:“我辦學堂要教什麼?教人如何偷東西嗎?”
唐笑愚微怔,繼而失笑:“我倒是忘記了公子的本行。”
青衣公子道:“所以我隻有些見不得人的本事,可當不了教書先生。”
“公子此言差矣。”雲愷看著青衣公子挑眉,然後淡淡一笑,“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
青衣公子眸色略深,唇邊笑意不減:“雲殿主莫不是要咒我死吧?”
雲愷隻是一笑:“信口一言,公子不必當真。”
青衣公子也隻當不知他話中深意,閉口不提此事:“唐殿主嫌我囉嗦,我便直言相問——二位殿主對咱們談的這樁買賣可還滿意?”
雲愷點頭:“滿意,自然滿意。”
青衣公子帶笑問道:“那……合作愉快?”
雲愷笑笑:“看起來我以後也是公子的下屬了是嗎?”
青衣公子道:“於雲殿主,青衣當以摯友之禮相待。”
雲愷自然不會將他的客氣話當真,隻問道:“那我可有自由之身?”
青衣公子訝然:“我何曾打算限製雲殿主的自由?若非雲殿主不願反抗,誰又能將雲殿主留在這裏?”
雲愷笑了笑:“我和你走,但我想先知道你要把我帶去哪裏。”
青衣公子搖扇:“雲殿主這是哪裏話?我既誠心相邀,又怎會限製雲殿主的行動?至多不過是冥穀人手欠缺,希望雲殿主能相助一二罷了。”
“冥穀嗎?”雲愷略加思索,“公子如此信任,雲某又豈有推脫之理?一切便由公子安排,雲某照做便是。”
話已至此,來意已達,青衣公子不再多言,含笑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三日後動身之時再來,今日便不再多加打擾。”
雲愷起身還禮:“三日之內我會整理好行囊,隻待公子再來。”
青衣公子見唐笑愚欲要相送,又道:“傀儡宮路徑我也算知曉一二,唐殿主不必特意陪我。”
唐笑愚略加沉吟,便點頭應了,隻抬手做送客狀:“請。”
雲愷亦道:“公子請,不多送了。”
“二位殿主留步就好。”轉身離去。
“怎麼?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待他離開了片刻,唐笑愚拉開一把椅子在雲愷四步之外坐下,眯目笑問。
雲愷慢慢點頭,麵色凝重:“的確有趣。”
唐笑愚斜眼看他:“想不到你我二人在他麵前也沒占了上風。”
雲愷看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我非喜好爭鬥之輩,也沒你那麼強的傲氣。既然是傀儡宮未來一段時間的主人,自然是越強越好的。”
唐笑愚看了一圈周圍,略顯惆悵:“敢隻身入此險境的人,也是多年未見了。”
雲愷問道:“看起來你很欣賞他?”
唐笑愚咂咂嘴:“說是欣賞,也多了幾分欽佩之意。”
雲愷驚訝:“能讓你說出‘欽佩’一詞的人可不多見。”
唐笑愚笑道:“是啊,他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