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在眼前。
不同於西湖的寧和安靜,作為最繁盛之處的京都,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木清菡將紗簾放下,無聲垂眸,眼中露出了幾分寂寥。
曾經不止一次地問過父親京城的繁榮是何等風景,父親也不止一次地笑著告訴自己,有機會會帶自己去看一看。
也許,自己最初對這裏的好奇,僅僅是因為這裏將是自己後半生生活的地方吧?
如今,也終於以這樣的方式來到了這裏。
再見了,過往的一切。深深吸氣,輕輕吐出。
“墨兒!”
隨著這一聲驚喜的呼喚,馬車緩緩停下,停在了剛剛進入城門的位置。
掀起一角紗簾向外看去,入目的繁華比想象中還要更盛幾分。
趙卿言猛地拉住馬,翻身而下:“十三叔。”
煥王上前一步扶住下馬太急險些跌倒的趙卿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鬆了一口氣:“你沒什麼大礙吧?”
趙卿言抱歉的笑笑:“我有點太高興,忘了馬鞍比原來高,還好十三叔扶了我一下。我哪有那麼脆弱,又沒摔到,哪來的大礙?”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煥王遲疑了一下,搖搖頭,“罷了,先回去再說吧。”
趙卿言一愣,也明白過來:“十三叔你都知道了?”
煥王頷首:“我見你這麼久還不回來,就派人沿路送了封信過去。怕真是出了什麼事你又要瞞我,我就讓直接送到韓焉手裏,教他如實彙報,不然回來我定要治他欺瞞之罪。”
趙卿言失笑:“十三叔,你這……”
“十三弟,你怎麼在這裏?”
趙卿言回首,見齊王騎馬到了近前,連忙行禮:“父王。”
煥王也一起欠身行禮,笑著道:“聽說那邊出了事,有些放心不下,聽府裏下人說四哥送信說是遲一步就要回了,所以來這裏等著。”
齊王顯得有些詫異:“你等了多久了?”
煥王幹咳一聲,敷衍道:“沒多久沒多久。”
趙卿言有些自責:“我一走這麼久,又帶走了那麼多大內侍衛,十三叔光是處理樞密院的事務就已經夠繁忙了,還特意過來等我。”
煥王聳聳肩:“其實沒多忙,都去忙大赦的事了,我反倒是最閑的。再說,看到你平安無事我才能安心啊。”
“唉,是啊,看王叔這拿你當寶貝的。再瞅瞅我,在旁邊站了這許久,愣是看也沒看我一眼。”趙柏翼在旁邊長籲短歎,好一副感慨惆悵。
煥王看向他,笑了起來:“我沒注意到你,還想你怎麼不在。”
趙柏翼向堂弟聳聳肩,做了個“你看果然如此吧”的手勢,沒好氣的回答:“王叔後半句頗為多餘,其實不說也罷。我不僅在旁邊站了半天,我還行了禮。您不僅看不見我,還聽不見我的聲音。唉,唉,唉,從來就沒見王叔關心我一下。”
煥王也忍不住翻了翻眼睛:“你一大把歲數的人了,我幹嘛一定要關心你?”
趙柏翼摸摸鼻子:“我怎麼就一大把歲數了?”
煥王揚眉:“算算月份,你可是比我還要早了三月有餘,還要我反過來關心你?”
趙柏翼悻悻:“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可是管你叫了這麼久的‘王叔’,這麼算賬多絕情啊?”
趙卿言笑著打圓場:“這次多虧二哥幫忙,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那些惱人的事。我與二哥先去向長輩問安,今日就算了。我讓浩煵去棲楓閣定一個隔間,明日讓十三叔表示一下對二哥的‘關心’如何?”
趙柏翼問道:“誰請客?”
趙卿言道:“我的事讓十三叔和二哥奔勞這麼久,自然是我請來賠罪。”
煥王笑道:“我來表示關心,哪裏有讓你請客的道理?”
趙柏翼卻是感慨:“棲楓閣的一桌飯菜可是貴了,怕是要幾十兩銀子吧?看來四伯是要破費了。”
齊王果斷道:“他自去花他自己的,我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