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1 / 3)

血淚托著臉,歪歪頭:“江湖四毒,你父母就占了兩個。”

江無顏搖頭:“我的出生隻是一場意外,我父母雖有夫妻之名,卻至死不肯共入一墓。我生下來母親就從來沒有喂我一口奶水,沒有抱過我一次。她其實是不承認有我這個兒子的。再者,餘音閣是在蘇濁手裏達到的巔峰,我母親其實沒有做什麼。餘音閣曾經再如何輝煌也已經是曾經,與現在的我又有何幹?”

血淚看著他臉上的平淡,不禁感歎:“你還真放得下。”

“放得下什麼?”江無顏反問,“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有什麼理由去奢求呢?”

血淚不置可否:“大概吧。”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出了江無顏話中的幾分意味。

江無顏也不多說,淡淡問道:“陳年舊事應該也說得差不多了吧?你現在可以把你來找我的原因說出來了吧?”

血淚沉默了一下,問道:“你知道上一代木馬侯預言出的‘三個十二年’嗎?”

江無顏頷首:“當然知道。”

血淚放在桌子上的手緩緩握住,十指交叉:“第三個十二年,該來了。”

江無顏笑容中有幾分不屑:“已經開始了。”

血淚自顧自的說著:“景祐四年,第一個十二年開始;皇佑元年,第二個十二年開始。這中間隔了整整十二年。而現在,是嘉佑七年,與皇佑元年已經間隔了十三年。”

江無顏輕笑:“以你們傀儡宮為例,第一個十二年的開始以你祖父莫琉的死為第一代的劫數。第二個十二年的開始以你父親莫懷瑾的死為第二代的劫數。那這次,就是你。”

血淚反問:“那以你為例呢?”

江無顏道:“我?算起來,第一個十二年我母親重傷不治,死在了被她叫去的師姐身邊。第二個十二年……”

說到此處,卻又猛的停住。

看著分明知曉答案,卻隻是悠然等著自己說下去的血淚,江無顏隻是笑笑:“迷蝶鎮被朝廷以存有謀反之心這樣可笑的罪名血屠,我父親與大半迷蝶鎮的下屬全部被屠。隻有不足三成的人躲進暗道與水底僥幸逃脫。而這些人,最終選擇留在迷蝶鎮的,堪堪一半。”

血淚咂嘴:“真慘。”

江無顏淡笑回答:“彼此彼此。”

血淚與他對視一眼,齊聲大笑。

十幾年前的滿目血色,如今其實隻做笑談。無奈有之,歎息有之,卻絕不會再被仇恨左右了神誌,不會泣不成聲。

笑了片刻,又默契的安靜下來,默默的看著蠟燭投下的陰影。

“屠了迷蝶鎮的命令是宋仁宗下的。你就在他寶貝侄兒麵前晃悠,不怕皇帝宰了你?”血淚出聲調侃,眼裏卻不帶笑。

江無顏亦是用這般的語氣問他:“你消息一貫靈通,豈會不知道迷蝶鎮被屠的時候我在哪裏?”

血淚攤手:“巧了,我還真是不知道。”

江無顏也不在意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作不知:“十年前,我就在齊王府裏養傷,和桐軒一起接受蕭止語的診治。而這個時間,就是雲墨被唐笑愚帶走的時間。”

血淚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這麼巧合?”

江無顏沉默了一下,看著火光映在弓上的圖紋,聲音有些喑啞:“迷蝶鎮的機關是父親花費重金修建而成的,圖紙是唐無唐門主親手繪製的,天下能破者,屈指。你,應該知道破開唐門機關的人是誰吧?”

血淚苦笑:“聽起來除了唐笑愚也沒有別人了吧?”

江無顏捏了捏眉心,手指遮住了眼中的複雜:“說恨,我身中朱顏改、迷蝶鎮被血屠全拜呂泣、唐笑愚所賜。要恨,沒有呂泣的求情和唐笑愚的解藥,我與如今的迷蝶鎮早已不存於世。”

“說到底,救了你的還是趙卿言?”

江無顏聞言抬眼看他,片刻後默默點頭:“你與呂泣的身份被覺察後,若不是因為雲墨性命全操於唐笑愚之手,仁宗也不可能留你們在汴梁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