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淺痕在地上翻了幾圈,手掌撐地努力了幾次,最終頹然倒地。
病風扶柳抬起一隻腳踩在他胸膛上,從屬下手中拿過一把長劍,微微彎身打量他的神情,劍尖對著他的喉嚨:“困獸猶鬥,簡直沒有比這更加無聊的事情了。”
淺痕被喉嚨中的鮮血嗆了一下,眸色淡淡,不見任何情緒:“我敗了,殺吧。”
“師兄!”流沙跌退幾步,看了眼身邊的萬丈懸崖,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跳下。跳下去,也許還有一下生機,若是留在棧道,隻是束手待斃罷了。
淺痕瞪大了眼睛,灼灼看著病風扶柳:“你倒是殺啊!不敢嗎?”
病風扶柳並未被他惹怒,微微一笑:“既然你急於求死,那我便成全你。不知你師兄現在還活著沒有,總之,去找他吧。”
一劍刺下。
淺痕等圓了雙目,看著長劍往自己喉嚨刺下,眼中無喜無悲。而不遠處的流沙咬牙,縱身一躍。
耳邊突然出現破風之聲,病風扶柳下意識側臉躲避,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過。臉頰一痛,已被割破。
灰影踏壁而至,一鞭抽向病風扶柳,待他後退一步,鞭梢回轉,卷住淺痕的腰往回一帶。
病風扶柳抬手一摸臉頰,看著指尖鮮血頓時大怒:“紙醉金迷!”
宮詭左手拎著流沙的領子,右臂抱著淺痕,慎重地退開一段距離落下身。
放下流沙,將淺痕交到他懷中,長鞭回卷在手臂上,宮詭略略挑眉:“叫我作甚?”伸手將劃破了病風扶柳臉頰,又釘在淺痕衣袖上的飛刀拔下來,向病風扶柳晃了晃,笑容不無得意、
病風扶柳看著他手中飛刀,又注意到他身後白馬,一怔之下倒忘了自己的臉,驚問道:“北堂呢?”
宮詭拍拍馬背,悠然反問:“他的馬被我騎來,你說他人能在哪兒?”
病風扶柳猛地眯眸:“不可能,憑你的能耐不可能殺了他猶能毫發無傷。”
宮詭“嘖嘖”兩聲:“你可是將我看得太低了。你應當慶幸遇上的不是全盛之時的我,不然你們三人今日怕是都要命喪黃泉。”
病風扶柳冷笑:“狂妄!”
宮詭還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你瞧瞧你那張麵黃肌瘦的臉,怕是不用我送你上路你這病癆鬼也快要自己去做了鬼。”
病風扶柳怒極反笑:“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你那張嘴,還有哪裏厲害?”
宮詭哈哈大笑:“如何?想讓我在你那張臉上再添上幾筆不成?這樣倒也還能幫你那張無常似的臉添上幾分血色。我們師兄弟被道上人戲稱無常,卻不料今日倒真真見到了這般似人非鬼的蒼白麵容,差了條舌頭便像極了吊死鬼兒的無常鬼。”
病風扶柳直把一口牙咬得咯咯作響:“小子,納命來吧!”他自詡翩翩公子,卻不想百病纏身,加之年紀已長不複少年,容貌隻見消退。是以他平生最恨他人說自己病,笑自己醜。宮詭這一番話著實戳到了他的痛處。震怒之下,隻欲取了他的性命。
“哎喲喲,真動手呀?你知不知道北城是如何死的?那死相……嘖嘖,我都有些不忍心說了。”宮詭向流沙使了個眼色,揮鞭打開病風扶柳的雙劍,飛身迎上。
流沙不知大師兄武功如今如何,但深知對方三人深淺,宮詭一人對敵斷無贏理,不禁遲疑。
“走吧,留下也是拖累他。”淺痕虛弱開口,口中鮮血又隨著他嘴唇的開合流出些許。
流沙咬牙點頭,將師兄護得緊些,一抖韁繩,白馬竄出。
左右雙殘見他們二人要逃,連忙追上。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宮詭長鞭連抖,竟是將三人一齊攔下,鋪天的暗器擲出,笑吟吟地提醒,“當心中毒。”
“紙醉金迷”用毒的手段江湖之上也頗具名聲,身為燭曳堂下屬的三人更是對鴆酒堂堂主這名得意弟子的本事知之甚多。聽他出聲提醒,尚不及反應真假,齊齊飛身後退,欲要躲避。
宮詭長鞭就在他們身側,出聲提醒的同時便內力狂輸,鞭身倒刺直立,帶著淩厲的風聲截斷三人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