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打扮好了嗎？”
溫紈的聲音從外麵傳入，溫綾連忙應了一聲：“這就出來！”揪了揪裙擺，將褶皺揪開，看著它又恢複原狀，有些無奈地對著銅鏡笑了笑，起身推門而出。
與平日的打扮並無區別，溫紈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袍子，淺色的服色將他的脖頸顯得有些蒼白，並不難看。腰間的香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聞起來格外舒服。
見溫紈看向自己，溫綾低下頭，小聲叫了一聲“大哥”，有些無措。第一次出去看花燈，雖然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想想要走在人群中，她還是怕自己的打扮不合適，被人笑話。
眼前出現一片陰影，頭頂被輕輕摸了一下：“這套衣服很好看，就是素淡了些。”
溫綾一怔，抬頭看向兄長，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去換一套？”
溫紈輕聲一笑：“你製衣的布料也沒什麼鮮豔的，我看你挑選得這套就很不錯。雖然素淡，但很適合你。我隻是說你素淡的衣衫太多了，姑娘家打扮得樣式多些也好。笑一笑，很好看。”
他的相貌很普通，但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柔柔的，加上溫和柔軟的聲音，聽在耳中令人不禁放鬆。
溫綾心中的忐忑減少了一些，嫣然一笑：“多謝大哥。”
溫紈見她笑了，也回以一笑：“馬車已經在門外備好了，時辰差不多，咱們走吧？茶樓我留了一個靠窗的好位置，先用些茶點，等天色淡些就熱鬧了。”
“大少爺……”一眾婢女見溫紈真的要帶小姐出去，不由惶惶。
見到婢女的驚慌，溫綾心中的開心淡了幾分，抿抿唇，抬頭看向兄長：“大哥……”
溫紈道：“老爺問起來說是我帶三妹出去便好，他不會難為你們的。”
有了他這句話，眾婢女不禁鬆了一口氣，低聲應道：“是，奴婢知道了。”
溫紈低頭看著悄悄露出一個放心笑容的溫綾，有些好笑，卻沒有點破，隻道：“走吧。”
溫綾“哦”了一聲，連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走在前麵的藍色身影第一次沒有那麼陌生，那麼疏離。隔著一小步的距離，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小小的吐了下舌頭，死死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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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燈啊！”溫綾仰頭看著滿天的花燈，眼睛裏滿是開心，。
溫紈為她擋開了幾個險些撞到她的人，伸手攔住了她：“這裏人多容易撞到人，你拉著我的袖子吧，我領著你。”
溫綾依言扯住他的袖子，四處看著，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
溫紈怕溫綾跟不上而刻意放慢的腳步聲，在溫綾的拉扯中又不得不邁開步子才能跟上小跑著的溫綾。看著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妹妹，溫紈有些無奈地笑笑，沒有出言讓她慢些，而是隨著她的力氣跟著她，用後背及時為她擋住險些撞到她的人。
“大哥你看這個！”溫綾突然鬆開他的袖子，蹲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前，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油布上擺著的一個小巧的木頭傀儡。仰起頭，雪白的小臉上全是對各種東西的好奇與開心。做慣了小姐，每日隻能在那走過千百遍的院子裏蕩蕩秋千，放放風箏。這樣的熱鬧，大概是她第一次見到吧。
溫紈有些意外：“你喜歡這個？”
溫綾點點頭：“我挺喜歡的，感覺很好玩兒。”
“喜歡可以拿在手裏玩玩看。”帶著鬥笠、穿著黑色披風的男子無聲出現，在無人的攤位後坐下，擺好衣擺，“喜歡哪個可以隨便看。”
溫紈目光微動，眼底閃過一絲猜度。這個攤主過來的時候沒有腳步聲，氣息也是從身後那些笑鬧的行人裏麵分離出來的。加上這奇異的裝束，與這燈會雖不至格格不入，卻也顯得有些奇怪。
江湖人、高手。
溫紈心下暗自思量，麵上卻不顯心事：“綾兒喜歡就看看吧。”垂下眼看著那些外表粗陋，肢體關節卻靈活無比的傀儡小人兒，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大哥，我想要這個。”溫綾也不是很擅長擺弄這種小玩意兒，有些局促的大概玩了幾下便選出了一隻比較小巧的木偶，再次仰起頭。
“這個，賣嗎？”溫紈突然出聲，伸手指向被攤主衣擺壓住了半隻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