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堂可不是西堂,全力施展的他遠不是宮詭可以力敵的。瞬間拉近的速度,也讓宮詭兵器上的優勢全無施展之地。隻需拖延片刻,雁不歸便會隨後跟上。縱然南城有心相助,他們二人也不是三大堂主的對手。
固然所屬勢力不同,都是頂尖的殺手,自然明白敵我實力高低。宮詭一絲想要與他們纏鬥的心思都沒有,幹脆在石壁上縱來縱去,就算甩不開南堂,也不讓他輕易追上。
溫紈自然知道讓雁不歸趕去的後果,不顧傷勢再發三柄蟬翼,隻求將雁不歸拖延片刻。南城手中雙劍迅速刺出,將病風扶柳逼退幾步,餘光注意著雁不歸,隻待他脫身往這裏而來,便出手攔截。
“這是……”雙方力戰,卻不想遠處崖頂的白衣人根本就沒打算下來,隻見他做了個挽弓的動作。雁不歸翻身躲開蟬翼,留意到白衣人動作的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的人,立時變色失聲,“快躲開!”
南堂乃是頂尖的殺手,自然不會聽不到破風之聲。隻是這聲音明顯是箭的聲音,兩尖一鈍。越是勁力大的箭,破風聲越尖利,反之則鈍。那兩支尖銳的破風聲都是奔著雁不歸而去,勁力極輕的那一支就算射中了自己,也隻會被他身上附著的內力化作齏粉而已。
聽到雁不歸的驚呼,南堂隻以為他離得較遠,未能辨別風聲才這般大呼小叫。他心下不以為然,自然沒有閃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算著箭就快到了身前,宮詭忽然嗷嗷大喊了起來,喊得卻有幾分漫不經心。
南堂皺眉,見他言行異常正準備暫避,便看到病風扶柳微微變了臉色,緊接著身後一痛。
銀白的箭鏃從胸前透出,鮮血順著極細的血槽彎彎曲曲地流著,連箭杆都是精鐵所製,一並刻了血槽,鮮血往側麵流去。他試著往出拔了拔,血肉卻似被勾住了一般,隻是劇痛,無法拔出。
這支箭從後背穿胸而出,射中的是右胸,並不致死。但這箭上血槽雖細,卻數不勝數,若是無法拔出,片刻時間便會將血流幹。
南堂微微皺眉,足尖在石壁上一點,轉身落回地麵,看見病風扶柳左臂也中了一箭,不由皺眉:“別試了,拔不出來。”
病風扶柳聞言鬆開手,隻是看著透出的一截箭,也不言語。
南堂抓住他胳膊看了一眼,微怔。不知是射箭者有意為之,還是剛好射偏了。兩隻勁力十足的箭同時將他們二人射中,卻避開了南堂的要害、西堂的筋骨。而另外那支隨意插在地上的箭是一支竹箭,一個銅板十根的那種。
不知是這箭太脆,還是弓弦太硬,這竹箭插在地麵碰到岩石,竟然折了。
大抵是被忽然間的變故所驚到,中箭的二人自不必說了,就連南城溫紈,還有看出了白衣人身份的雁不歸也一並呆住了。
一時間隻能聽到鞭子帶起的陣陣風聲,還有此起彼伏的悶哼聲。與他們不同,宮詭殺人卻是殺得開心。說起對燭曳堂的厭惡痛恨,宮詭並不比南城少。鴆酒也是燭曳的死敵,燭曳的殺手少一個鴆酒就高枕無憂一分。
宮詭看似沒心沒肺,實際上卻是異常護短而且記仇的。西堂北堂傷了他師弟事小,大肆圍殺鴆酒堂出任務的殺手那件事他可是記下了。
至於殺了太多人令燭曳對鴆酒開戰……公子若要責怪,不還有江無顏頂著嗎?要救人的是江無顏,他也是“聽命行事”而已。
“殺夠了嗎?”江無顏在積雪的崖壁上幾次縱越,飄然落下,見他還在揮鞭子倒也沒攔著,隻是好心提醒,“你傷口掙破了。”
宮詭聞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聳聳肩,也就收了手:“沒覺得疼,這麼點血也不影響。不過也殺夠了,就這樣吧。江鎮主,止血吧?”
他當然不會覺得江無顏打算任由南堂西堂把血流幹。如果他有心殺人,也不會刻意射偏。何況燭曳與江無顏也算是無冤無仇,他並無下殺手的理由。
江無顏看了眼沒打算讓他幫忙拔箭的二人,將目光轉向雁不歸:“沒人攔著你,你要殺他趕緊殺吧。”
雁不歸聞言看了眼溫紈,看著守在他身邊的兩名殺手橫過一步將他護住,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你是來救他的。”
江無顏淡淡一笑:“我若是想救他,在他說有人賣主求榮的時候我就救了。”
雁不歸有幾分驚訝:“你那時便在,為何遲遲不出來?”
江無顏挑眉反問:“我認識他嗎?為了救他惹上燭曳堂,豈非太過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