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隨著老神仙們拂袖而去,變得安靜下來,與在外敗壞鮑靚的名聲相比,鮑靚的生死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照著鮑靚自己估計,恐怕今夜就會病發身亡,救不回來怎麼辦?
葛慧娘顧不得羞澀,急忙道:“楊家郎君,快給外王父看看吧。“
許遜也問道:”這老匹夫莫非今夜真要歸天?小友真能救回?“
雖然楊彥成功救回了荀菘的性命,可這時,葛洪一家三口也不是那麼有信心了,不由紛紛望向了楊彥。
“彥之得罪,先為老神仙把脈。”
楊彥拱了拱手,便搭上鮑靚的腕脈,細細品味。
說起來,楊彥前世不是真正有傳承的中醫,而是醫科大本碩連修,中西醫都有涉獵,診病主要是靠西醫手段,中醫方麵更多的是對藥材的使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得名家真傳,所學隻是泛泛,而且現代人對中醫也不大信,純中醫除了那幾副老牌子,幾乎沒有市場,隻能西醫為體,中醫為用,楊彥也不例外。
不過他的搭脈並不完全是樣子貨,隨著修為達到暗勁,對人體結構的理解也非前世能比,結合著課本中的脈相說明,倒是能搭出些真家夥,此時他百分之百的確定,鮑靚是重金屬慢性中毒晚期,不禁眉心緊緊擰著。
屋子裏也彌漫起了一股緊張的氣氛。
其實當時的道士,基本上都懂兩手醫術,隻是究竟水平如何,恐怕自己都沒太大的信心,主要是缺了係統性的理論指導。
《黃帝內經》雖然是中醫之祖,卻過於泛泛,更多的是從樸素哲學的角度去闡述天地人三者之間的關係,對於醫者,更多的是起個方向性指導,具體病症的冶療,還要靠自己摸索。
說句不中聽的話,鮑姑引以為傲的針灸與艾炙之術,恐怕還不如楊彥,而葛洪在醫術上從來就沒有太大的建樹,精力主要是放在了煉丹方麵。
許久,楊彥把手拿開。
葛慧娘問道:“楊家郎君,外王父可有救?”
楊彥沉吟道:“請恕我直言,丹藥雖有助人成仙之效,卻也是毒藥,老神仙長期服丹,體內積蓄了太多的毒素,一旦突破身體的承受底限,會於須臾間爆發,傾刻命喪,老神仙有修為在身,自能有所感應。“
”哎~~“
鮑靚歎了口氣:”天數若如此,老夫自當認命,奈何修道半生,竟至橫死,又聆聽彥之妙言,怎得甘心?“
許遜指著鮑靚,一臉痛心道:”你這老匹夫啊,當時老夫便告之你走錯了路,成仙得道,豈能仰仗外物,可你還和老夫吵的臉紅脖子粗,現在倒好,死到臨頭,可曾有半絲悔意?“
許傑連忙扯了扯許遜的袖子:“大父,先救人要緊,楊郎能否救得鮑老神仙?”
許遜仍是直搖頭,一臉哀其不爭的樣子。
楊彥不敢把話說滿,隻是道:“虧得鮑老神仙修為深厚,方能壓製丹毒至今日,楊某當盡全力,荀華你著人去把馬寶拿來,再請世叔母備一盒銀針,牛羊馬奶皆可,須煮熟,另備一鍋青小豆濃槳。”
“嗯!”
荀華和鮑姑雙雙走了出去。
不片刻,鮑姑先取回了銀針。
那時的銀針可不象後世那般有諸多形製,隻是三寸長的一根針,且為實心。
楊彥搖了搖頭,讓鮑靚解去外套,半坦後背,然後一針刺入了背後的肝俞穴,起著散發肝髒之熱的作用,在中醫上,金屬和礦物類中毒都是熱毒,而肝髒本就有排毒之效,這一針刺下,銀針瞬間變得漆黑。
“啊!”
葛慧娘掩嘴驚呼:“外王父果然是中了毒!”
蕭巧娘安慰道:“別急,郎君有辦法的。”
楊彥的麵色凝重,輕輕撚動著銀針放血,暗紅色的血水緩緩流出,連帶著一屋子人都心裏緊繃著,倒是鮑靚神色平淡,似是對生死並不在意。
足足放了兩三碗的血出來,荀華才拿來馬寶,恰馬奶和綠豆漿也端上來了,楊彥替鮑靚止了血,披好衣服,這才道:“鮑老神仙的身體需要慢慢調養,先把馬奶給鮑老神仙服下,再把馬寶研成粉入青小豆漿服用,每日三次,今後千萬不能再服用丹藥,或可漸漸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