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訪沒有猜錯,城門剛一被破,煙塵還未散盡,塞門刀車已被推了進去,數十名想搶頭功的宇文部戰士當場被明晃晃的尖刀紮了個透心涼。
“上,大夥兒上!”
一名營主招呼眾卒,依據刀車或射箭,或蹬弩,密集的箭矢如暴雨般向外射去,轉眼間,城門外就堆疊上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盡管城門就在眼前,衝進去可以擁有諸多美女與豐厚的賞賜,但塞門刀車仿如一道天塹,堵著門縫,連從邊上繞都沒法繞。
“原來預備了這玩意兒。”
石虎喃喃著,並不著急,在他眼裏,門破了,至少城池等於破了一半。
其實不僅止於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均如此作想,主要在古代,城門的象征意義非常大,事關軍心士氣,但楊彥是現代人,並不執著於固守城門。
現代人都清楚,最為殘酷的戰鬥其實不是攻防戰,而是治安戰,巷戰,從一開始,楊彥就做好了打巷戰的準備,守城戰術中的相當部分,也是圍繞著巷戰來打。
當然了,打巷戰形同於玩火,對意誌力和組織力的考驗無以倫比,可羯軍是什麼情況誰都知道,一旦被俘,不死也為奴,女人更是生不如死,所以對軍心民心,楊彥還是很有信心的。
宇文部戰士圖便利,前赴後繼的往門洞裏衝,前方還有很多人撐著盾,用以阻擋箭雨,但是針對塞門刀車,楊彥專門做過針對性的演習。
車體上,有一什之卒,身披重甲,手持三丈鐵槍,刺擊試圖攀爬的敵軍,若是氣力不繼或有傷亡,會有替補於第一時間上陣。
“殺!”
“殺!”
凡持長槍者,均是身強力壯,十條鐵槍,如毒蛇吞吐,神出鬼沒,每一刺擊,盾根本擋不住,連盾帶人被捅穿,失去了盾牌手的掩護,後方的軍卒紛紛被射倒。
“娘的,老子來!”
宇文乞得歸大怒,揮舞著鋼叉殺入門洞,同時三條鐵槍刺來。
“當!”
鋼叉一揮,磕開一條,再側身一閃,讓過另一條,最後一條猛的一抓,巨聲咆哮:“撒手!”
那名軍卒就覺得一股沛然大力湧來,根本不及猝防,鐵槍竟被奪了去。
“哈哈,死!”
宇文乞得歸得意的哈哈大笑。
“放!”
不過守軍也不慌,密集的箭矢射了過去。
宇文乞得歸把鋼叉舞的密不透風,就聽叮當連響,羽箭悉數被磕飛出去,這真是讓人駭然色變,但緊接著,宇文乞得歸便是慘叫兩聲,畢竟夾雜在弓箭裏的,還有弩,弩的射速遠大於弓,箭矢隻有三寸,難以捉摸,任他功夫通神,也中了兩箭。
一箭射中肩窩,另一箭射中腹部,整個都沒了進去。
“娘的!”
宇文乞得歸大罵一聲,伸手掏入傷口,猛的一拽,竟把短矢從腹腔裏給拽了出來,鮮血迸射。
此人的身高合在現代,基本上是姚明他弟的水準,渾身古銅色,腰闊膀圓,肌肉虯結,身上裹著獸皮,這哪裏是人啊,分明是人形野獸。
軍士們都看呆了,哪怕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也從未見過如此凶悍之人,一時之間,竟忘了補箭。
“大郎,大郎,快退,快退!”
幾名親隨瞅著機會,連忙拉住宇文乞得歸,把他從門洞裏活活拽了出來,待得守軍反應回來,趕緊射箭,卻遲了,箭矢擦著宇文乞得歸的後背掠過,隻射倒了幾名軍卒。
“殺,殺,給老子殺進去!”
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宇文乞得歸憤怒的揮著拳頭,他的鋼叉落進了門洞,喝令族人往裏麵衝。
一隊隊宇文部戰士衝入門洞,又一隊隊的被射殺捅死,以致屍體越堆越高,影響了視線,守卒沒辦法,隻得拿鉤子把屍體勾走。
雖然城門被破,但許久都沒有奴兵進城,望樓裏眾人也鬆了口氣,顧燚卻是又尖叫:”不好,奴兵上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