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於試錯

封麵秀

作者:穀文

廣東省廣州市,午夜,零點。

3月底的廣州,溫度適宜,濕度良好,還沒有傳說中“火爐”的酷熱。

廣東省財政廳所在地總讓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民國時期的半歐式建築,繁體白匾額黑行書,連裏麵的一些辦公室還保留著幾十年前的模樣。

但這座古舊的建築中,工作著一個公認的,走在我國財政前列的財政集體。傳統和創新,思考與執行,這些看似矛盾對立的定義在同一處融合。

至少有三件事可以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第一,住在廣東省財政廳鄰樓,無論多晚,都有幾盞燈亮著。問了樓下巡更的保安,是最近有大事要忙,還是領導沒走,基層幹部也不敢走,還是另有原因?

保安一臉的疲憊:您還真猜錯了,加班的雖然不少是領導級別,但基層幹部大多早就回家睡大覺了,領導嘛,責任大,工作自然就忙。

第二,與廣東省財政廳及財政科學研究所合作多次,接到郵件的時間多數都在午夜或者剛上班的一個小時之內。後來與這些工作人員溝通多了發現,當日事當日畢甚至當時畢是這個團體的一個優良傳統。一些文件類的需求甚至都是“您稍等,馬上給您提供”的級別。一個在廣東財政廳工作的朋友笑稱:你看,廣東多快餐,因為廣東人都很忙,所以隻能盡量減少人治在事情中所占的比例,一切都由程序來走。所以廣東財政是不是全國最先進我們不敢說,但可能我們是全國“上菜”最快的財政集體。說辦就辦,說走就走,毫不含糊。

第三,廣東幾乎是一個最喜歡“試錯”的地區。其實走在所有人前麵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你借鑒。但廣東財政根本就不把這些事當做一個可以絆住自己腳步的原因,國內沒有,就向國外學習。再沒有前車之鑒的話,自己一點一點在磕磕絆絆中用事實研究出來,也無可厚非。“Better late than never”的精神在廣東財政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如果等待換不來成功,那為什麼不自己向前走幾步呢。

總體來說,廣東財政讓人感覺比其他地區少了很多“官氣”,看起來更像一家公司:講究效率,講求回報率,講究規則、製度、體係,行事方式……連提出來的口號都是“法治、科學、民主、績效”,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連賞罰都有詳細的比例製度甚至時間規定,盡量縮小人在體製中所起到的作用。

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有些偏向哲學的命題:有限自由。清末同為廣東人的大才子梁啟超在《論自由》一文中寫道:團體自由者,個人自由之積也。人不能離團體而自生存,團體不保其自由,則將有他團焉自外而侵之、壓之、奪之,則個人之自由更何有也!譬之一身,任口之自由也,不擇物而食焉,大病浸起,而口所固有之自由亦失矣;任手之自由也,持梃而殺人焉,大罰浸至,而手所固有之自由亦失矣。故夫一飲一食、一舉一動,而皆若節製之師者,正百體所以各永保其自由之道也,此猶其與他人他體相交涉者。吾請更言一身自由之事。

所以廣東財政的“自由”,實際上是基於一種嚴格理論邊界的自由。但與所謂的“戴著鐐銬跳舞”不同,廣東財政的“舞台”邊際非常清晰:法律,規則。

這也不難理解,為何最開放的地區是廣東,但創造出最精細的績效理論和實踐方法的也是廣東。也正是因為先有了這些規則,所有的“自由”才能隨心所欲而不逾矩。

雖然長袖善舞,但舞則有製,有度,有法,方為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