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九曜的太陰?”
墨陽城外,墨陽湖邊,黑金色的匾額上寫了四個大字“南城客棧”,二層閣樓的酒家門前掛著三個黑金色的幌子,映著門前七棵粗碩的斜柳,好不搭調。漫天風雪,淹沒了城外的墨陽湖,封上的墨陽湖堪比靜止的瑤池,如同一麵巨大的、躺在雪中的鏡子,將這漫天大雪全部折回天際。
風雪不是死後的野獸,咆哮聲卻比野獸凶猛,在這瘋狂的呼喚裏,漫天風雪吞噬了所有。
吞噬了,甚至老六的心跳。
“你,可是九曜的太陰?”
中年男子蒼白的臉上突然射出了兩道堅毅的目光打在身上,他原本沒有血色的麵龐此刻蒼白,卻麵露紅光。他堅定了聲音,又問老六,“你可是太陰?”
子茉攥緊衣袂,咬了咬嘴唇。
盯著男子,麵對連續發來的三個問題,如三把巨劍插來,滯了滯,老六轉過頭看向子茉,示意她不要這樣,沒有什麼,然後重新看向中年男子,問:“你是什麼人?”
男子沒等老六說完,又發出相同的問題,“你究竟是不是太陰?”
沉默。
原來逼仄狹小的房間靜的連呼吸都忘記,墨韓也跟著眼前的氣氛而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粗魯結實的喘息。
老六一直就這麼看著他。
一直。
然後堅定地說:“是,我是九曜的太陰。”
窗外的雪原來下的那麼大了,在男子閉口不說話時,老六走過床頭,到窗口推開扇窗,負手看向窗外。
多少年來,再沒有人提過這個稱呼。
多少年來,再沒有人記起這個稱呼。
多少年來,我都在夜裏突然掙紮起,呼喚著每個九曜的名字。
望著灰白色的天空,心裏仿佛多壓了一塊千金石頭,壓抑的吐不出剛剛呼進胸中的空氣。甩了甩頭,轉回身,踅到男子身邊。
這是男子突然開口:
“我是九曜的計都,我叫日幕。”
子茉看著日幕,眨也不眨的又看向老六。她知道,昔日的九曜都是哪些人,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人。那時九曜的計都是木白,可是木白早已……
“我是新的計都,”他點了點頭,“我是來找太陰回去的,”說著他便要起身下床,“九曜山失守,幽冥帝召集全部九曜回幽冥殿。”
子茉攥得發白的手指放開,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可是聽到九曜山失守,又緊緊皺起眉頭。
老六看著日幕,死死的說:“你沒騙我?”
日幕同樣看著老六,“你馬上和我回去,幽冥殿也在遭受攻擊,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幽冥殿的烙印你不會不知道吧。”說著他露出小臂上的火焰般流動的花紋給我看。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
老六看了看子茉,“好,”然後對著墨韓說:“快去把花茗找到,然後帶著她一起回來。”墨韓還不知道到底放生了什麼事,隻是看著老六拉著一張臭臉於是說好,然後向外麵跑去。
轉過身看到子茉還站在那裏,對她說去收拾些東西吧。子茉想挪步,又站定,“若,非要回去嗎,忘了當年湘涯怎麼對你……”
老六搖了搖頭,“湘涯畢竟是太陽,即使湘涯不是日曜太陽,我也不會責怪他的當初,”頓了頓,扭頭看向日幕,“我們九曜,戰,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這是九曜的使命。”老六一字一句說給日幕和子茉兩個人聽。
日暮看看他沒有說什麼,子茉咬咬牙走了。
老六想窗外狠狠地吹了下口哨,然後問日幕:“來的人可是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