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65 大結局(2 / 3)

關元點點頭,“屬下這就去準備。”

程錦卻是搖了搖頭,“不過,在回鼓山大營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

關元不語,可是,看著程錦此時的眼神,竟是直覺覺得,定然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果然,隻見程錦神秘一笑,“在東海做了這麼多事情,有些人,若是真的無所行動,那可就枉費這段時日的武林風聲了。”

關元眉頭皺起,“夫人?”這神情,一看便知這個做屬下的,也是不讚同程錦會這樣以身犯險境。

程錦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多解決一些事情咯,西門一族野心倒是大,這總務司做的威風凜凜,我看也並非沒有包藏想要吞噬中原武林的野心。”

皺了皺眉頭,關元道,“夫人,元帥不會同意您去做這件事情。”

程錦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等他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在做了。”

說罷,隻將手中已經看完了的信報折疊了起來,“就這麼決定了,山高皇帝遠的,楚睿也管不了這麼多事情,鼓山大營那邊,已經在做準備了。”說到這兒,程錦的語氣中也有了一抹冷意,“我雖然敬佩****有收複武林的勇氣,但是,事實上,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他還想用這麼暴力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日後定會引起更為嚴重的問題,況且,如今已經是時機成熟的時候了。”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關元哪裏還能有拒絕的道理,何況,程錦做出的決定,隻要不是腦袋發熱之下胡亂做出的,又何曾出過什麼問題,而且,程錦哪怕是在當初被告知楚睿在雪山遇難的時候,在得知鎮西大將軍真正死因的時候,都未曾做出任何衝動之下不顧後果的決定,何況是在這個時候呢?

因此,想了想,關元最終還是在沉默之下,跟隨了程錦的決定。

而這個時段,不會太長。

三日之後,程錦與關元離開東海,東海水軍是****的軍馬,因此,東海對於****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此番程錦前來東海,主要是有兩個目的,其一是避免到地震造成的更大的傷亡,而第二點,就是瓦解****一早就在東海種下的名望。

如今看來,雖然****已經做了最後的補救,但是,隻要東海百姓心中存下了這麼一根刺,一切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而隻要總務司還在,這場風浪就不會輕易過去。

從東海回到回鼓山大營,前半段路程程錦決定涉水而上,行船了十日之後,到達甘州一帶,到了甘州,轉行陸路,在策馬往西北不出五日時間,便能到達鼓山大營。

然而,甘州一帶平日裏隻是平常一個的城鎮,此時此刻,卻是熱鬧非凡,因為,隨著武林世家被西門一族暗害的人數的增多,自甘州一帶召開了武林世家聯合大會已經進行了兩日的時間。

程錦關元自然是身在其列,不過比起如今義憤填膺的各位俠士,程錦卻是默默無聲,隻與關元一般充當一個籍籍無名的江湖小兒來湊這份熱鬧,而這場熱鬧之中的人誰也不知,大會背後真正的推行者,乃是藥王穀的人。

甘州一帶的聚會,是程錦在藥王穀力量的推動下,有意而為之的,不過程錦隻與關元參加了兩次之後,便不再參加,但是,程錦在甘州出現了兩日,兩日之後,從甘州開始,流傳出了幾個驚天的消息與秘密。

其一,藥王穀的穀主知道前朝皇帝留下來的傳國玉璽的秘密,而藥王穀之所以被朝廷優待,乃是因為傳國玉璽的關係。

其二,朝廷曾對兵馬大元帥楚睿進行多次暗害,包括轟動一時的雪山事故,根由乃是因為傳國玉璽。

其三,當年西北事件重重的真相被挖掘了出來,據已經被西門一族盯上的武林寧氏一族所言,真正的幕後主使,乃是當今聖上。

其四,百年之前,大晟太祖皇帝開國之時,賜下的上打天子,下鞭百姓的馴龍鞭,其實就在當今的兵馬大元帥楚家的手中。

四則消息,經由甘州一帶流傳了出來,幾乎大街上的小童都能為此編唱出了童謠,童謠一流傳,跟風者便是數不勝數,況且,曆來還有童謠天命之說。

而如此一來,被壓迫了長時間的武林人士,對於秦氏的征討,更加聲勢浩大了,因為,這三則不論是不是空穴來風的消息,對於此時此刻已經壓抑了太久的人來說,就像一個爆發點一樣。

將杯子中的最後一口茶飲盡,程錦聽著茶樓後巷中跑過的一群小孩,口中唱出的謾罵當今天子暗殺功臣,殘暴暴虐的唱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下來,也是到離開甘州的時候了。”

關元聽此,自然是樂意之極,想著這兩日程錦在甘州暗中所做的這一切,隻覺得心中忐忑,按照如今的形勢,這消息,必定很快就傳到各州各府,鼓山大營,自然也不會太遠了,就不知,待到回了鼓山大營之後,元帥會不會將他扒了了一層皮,當然,比起那個時候,這個時候的他更不敢違逆程錦的意見。

似乎是能夠猜到關元在想什麼一般,程錦準回頭,笑了一聲,“你放心,若是楚睿將你如何了,我一定會救你。”

看著程錦揚起的笑意,關元默默地垂了垂頭,“夫人還是別為屬下說情了。”

一說,元帥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程錦自然懂得關元這話地意思,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是回鼓山大營,做的最後一件事,接下來,我們便好好回營,決不再多做別的事情。

關元聽此,沉默半晌,該做的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也已經做了,接下來能好好回到鼓山大營麼?

然而程錦不管這一次層,當日午後,便繼悄無聲息來了甘州之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甘州。

然而,行路還不到兩日,在第二天傍晚,在一個小鎮之上留宿的時候,程錦在甘州籌謀的成果便已經顯現了出來。

當日,在小鎮上的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棧留宿,用過了晚膳之後,著人準備了熱水,程錦正待回房,洗去一身的風塵之味,正當她閉目享受一日奔波之後的放鬆之時,卻是感覺到了周圍異乎尋常的安靜。

雖說是放鬆,可程錦五官的感識卻是半分也沒有放鬆,等她感覺到這異乎尋常的安靜的時候,人已經穿戴整齊,現身在房中,果不其然,在她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者指令的時候,刀劍相交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來了。

刀劍相交地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關元已經悄聲出現在了程錦的旁邊,“正如夫人所料,總務司地人已經到了。”

程錦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倒是我比預計中的來得早了一些。”

關元默不作聲,隻聽得突然的破空的聲音,外邊雖然是兵刃相交,但程錦坐在的地方,一個破碎的聲音,她坐在的這個地方,便有一人衝破外邊的刀劍相交的屏障,出現了了程錦與關元的麵前。

來人顯然是警惕非常,但是卻是見到程錦正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著他一般,麵上的神色也嚴肅了許多,“千裏迢迢,多番部署,讓總務司的副司長追隨了一路,可這是我的罪過。”

對於程錦的態度,西門武顯然是覺得有些驚訝的,而這一瞬間的時間,外邊又匆匆進來了幾人,跟隨在這位總務司副司長的身後,齊齊警惕地看著程錦。

不過,西門武的驚愕也隻是一閃而過,“程穀主果然膽識過人,明明知曉我總務司在此,竟然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總務司又不是吃人的地方,比起我藥王穀,恐怕總務司的手,還不能如此伸縮自如呢吧。何況,我既然敢隻身再次,難道總務司覺得,藥王穀都是吃素的麼?”程錦掃了一眼西門武身後的人道。

西門武這才反應過來,這兩日跟著程錦,隻覺得程錦身邊除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關元之外,並沒有什麼難纏的人,此時此刻,聽到程錦如此說,方才覺得近來發生的一切,皆是詭異異常。

西門空曾經說過,程錦這個年紀輕輕的藥王穀的穀主,雖然是女流之輩,然而,卻是不能以看女子地眼光來看她,當時他覺得不以為然,可如今見到她麵對這等情況時候的膽識與預見性,方才覺得西門空此言有理。

“哼,那又如何,總務司乃是皇室正義之師,一切威脅皇權的事務,皆是我總務司的私人,程穀主大肆宣揚陛下與朝廷的不是以引起民憤民怒,總務司便有職權負責此事!”說罷,一把短劍已經向程錦刺過來。

程錦自然是不必擔心,有關元在,刺過來的短劍在離她還有一尺的距離的時候就已經被關元隔開了,西門武能夠當得上總務司的副司長,武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加之他還能突破重圍出現了程錦的麵前呢,不過,既然總務司已經出現了,程錦自然是不論如何也要折損其中的一員的。

因此,關元迎擊而上的時候,也是盡了全力的。

從西門武的口中聽到如此信誓旦旦正義凜然的話語,程錦眼中隻有寒意,她當然是不欲與總務司進行這般辯解的,且不說兩人目標立場根本不一樣,就算解釋了說開了,也是於事無補,因此,何必浪費口舌?

這兩日蟄伏在程錦周邊的,還有藥王穀的人,以及楚睿派出的跟在程錦身邊的暗衛,西門武被關元隔開了,兩人正打得如火如荼,程錦隻將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隻冷眼看著這一切,待到總務司的人氣勢越發不足的時候,關元與西門武那邊,也即將要見分曉。

氣躁的西門武自然是不敵關元的,兩人之間不過是維持了一刻鍾左右過招的時間,西門武便已經被關元一掌擊退了一丈開外的距離,總務司的人,自然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見到西門武已經被傷,便趕忙撤退了,藥王穀的人本欲要追,程錦卻是阻止了,“不必追了?”

眾人自然是盡快停下了腳步,程錦隻道,“總務司既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甚至想要暗中對藥王穀下手,就不可能不會引起任何動靜,西門武不必讓我們來處理,這江湖之大,對總務司有意見的不知多少人呢。”

所以,西門空,是不可能好好回到總務司的,或者說,能否回得去,這事兒,還有待商榷呢。

眾人自然也是聽明白了程錦的意思,也紛紛不追了。

經此一事之後,經過今夜的事情,程錦與關元一行人,自然也是快馬加鞭往西北的鼓山大營而去。

而事情果然如同程錦設想的一樣,帶著總務司前來的西門武自然是逃不過近處的甘州一帶聚合的武林人士,加之總務司已經引起民怨民怒,更是在那四則消息散發出去之後,藥王穀的穀主便遭到了總務司的人的迫害,更是引起了眾人地不滿。

而當這件事引起的更大的輿論在民進展開的時候,程錦已經回到了鼓山大營之中。

另一邊,不管是民間的輿論信息還是總務司派人是阻殺程錦的消息,都已經傳回了宮中,****自然是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便將總務司司長西門空宣召進入了禦書房之中,將手中的一張折子,直接扔到了西門空的腳下。

西門空自然知道折子上寫的是什麼東西,而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派出總務司的人去劫殺程錦有何不妥,且不說藥王穀的人在東海所做的一切已經讓西門一族在東海有所折損,而****更多的根基,還是在東海,如今東海百姓不安,更是將****推上了風口浪尖,總務司如此做,不但無罪,更是有功。

****原本是滿身怒氣,便是他身後的太監見此,也是慌張害怕,然而,聽了西門空這樣的說辭與解釋之後,卻隻見陛下揮了揮手,讓西門空離開了。

而後,便是****獨自一人,久久坐在禦書房之中,站在他身後的小太監,並不能看得清他麵上的神色。

直到很久之後,禦書房外邊,有小太監來報,說是榮妃娘娘帶著小皇子過來,****聽罷,卻是以國事太過繁忙為由,讓人將貴妃送回祥德宮。

已經帶著小皇子來了禦書房門外的榮妃聽到****的這個回應的時候,足足驚愣了許久,而後,看著奶娘懷中一臉歡欣鼓舞的小皇子,麵上升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她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揚唇一笑,又帶著小皇子離開了禦書房。

然而,此時的鼓山大營中,書案後邊,楚睿正一臉嚴肅的查看軍報,俊美的臉龐一絲不苟,唇角也抿成了一條線,程錦坐在另一邊的軟榻上,明目張膽地翻看藥王穀的子弟從各路發過來的信息,這些,是她回到鼓山大營之後,針對她在甘州一帶放出來的消息,各處的回應和民間百姓的反應。

藥王穀不愧是子弟遍布天下的第一大幫派,不論是收集信息查探事情,都有著極高的效率,看完了這些情報之後,程錦略微一收拾,看了看依舊一臉嚴肅的楚睿,輕輕歎了一口氣,臉色有些抑鬱。

自打她去了東海,超出了楚睿允許的計劃,去招惹了總務司的人,並且還這般讓人明目張膽盯上了,如此也就算了,還在沒有與楚睿商量的前提之下,擅自做主前往甘州,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這一趟東海之行,前後曆時一個多月,回來以後的這兩天,楚睿竟也因為她如此而與她置氣。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楚睿耳力何其驚人,隻是聽到這一聲充滿了怨念的聲音,便下意識抬眼看了過來。

程錦見此,眨了眨眼眸,有些興致勃勃地盯著楚睿,終於有反應了麼?

然而,楚睿也隻是那一抬眼而已,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與反應了。

程錦將收拾好的情報一扔,麵上的抑鬱之色頓時消散了不少,更是滿臉興味地坐在了楚睿了楚睿的對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楚睿。

楚睿原本還能坦然自若,可堅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在程錦堪稱火熱的目光之下,終於從軍報中抬頭,看了一眼程錦,而後,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往椅背上一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幾個月,楚睿還是多有辛苦的,將近而立之年,那張依舊俊美如斯的麵龐上,隨著年齡與經曆而越發深邃的雙眸底下,似乎一直有一抹淡淡的烏青色。

見此,程錦心中劃過一抹心疼,原本因為楚睿微妙的態度變化而產生的興味,也消失了不少,立刻站起身來,走到楚睿的身邊,雙手自然而然放在他頭上,穿插發間,替他按摩頭部。

“是不是又頭疼了?”當年的雪山事件,對楚睿並非沒有任何影響,這時不時的頭疼症狀,便是其中之一,寒氣侵入腦中,偶然的發作,根本就是無可疏解。

程錦語氣帶著十足的擔憂,楚睿與她置氣了兩日,這會兒聽到她擔憂的語氣,還有雙手放於頭部產生的舒服之感,頓時覺得所有不快都已經消失了一幹二淨。

忍不住微微有些閉目享受,連語氣都帶了一層淺淡的歎息,“阿錦……”

又是這般熟悉的語氣,程錦撇了撇嘴,“楚睿,你別跟我置氣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你保證?”楚睿一邊閉目享受,一邊挑眉問道。“你的保證,在我這兒,已經成了空話了。”

程錦忍不住默默在內心進行了一場自我反思,其實說來,楚睿這話說得也沒有錯,她對別人,都很守信,可對楚睿,似乎也不能說不守信,畢竟,她也從來沒有說過真的什麼事情都撒手不管了。

因此,也忍不住這麼咕噥了一句,楚睿自然是聽見了,“這些事情,本就應當是男子來做,你還有藥王穀,藥王穀做什麼事情,我自然是不會去幹涉你的,但是,阿錦,這些事情,與藥王穀的事情是不一樣的,你的身份地位原本就可以讓總務司的人不會對藥王穀出手,可你在甘州所做的事情,總務司,必定不會放過你。”

就算他楚睿真的可以隻手遮天,但是,卻是不能時時刻刻都能保證從程錦能夠安然無恙,尤其是在這等時候,大亂將起地時候。

程錦聽罷,沉默了一瞬,最後還是開口道,“可是,你別忘了,我還是大元帥的夫人啊,就算是什麼都不做,甚至不是藥王穀的穀主,接下來,你出兵的時候,總務司也還是不會放過藥王穀的。”

楚睿頓了頓,似乎是被程錦那一句“你別忘了,我還是大元帥的夫人”給弄得有些無奈了,“也是,這天底下,也隻有本帥的夫人敢做出這等事情了。”

程錦嘻嘻一笑,繞到楚睿的身前,趴在他心口,仰臉看他,“所以,你不生氣了。”

楚睿睨了她一眼,“繼續生氣還有用麼?”

“有用!”程錦展顏一笑,“頂多下次,我考慮再三,跟你先商量。”

楚睿忍不住出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呀,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這小女子,更是難養!”

程錦卻是樂嗬了,不過還是道,“其實,你也知道我做事之前都會經過多番考慮的,就算我不是藥王穀的穀主,可我在這世間的身份,也不可能是站在你背後的女人啊,楚睿,你若是要紅袖添香,我自然可以洗盡鉛華,為你洗筆研磨,可若是上陣殺敵,我就算不能與你同袍同澤,可是,我也不是那種能夠心安理得地站在別處快活的人,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中,誰也不知,接下來,究竟是如何的,計劃之中的事情,是否還有別的意外發生,你看,我等了千年萬年,方才在無意之中遇見了你,若是你要在這世間殺出一條血路,我也想與你一起披荊斬棘啊。”

程錦雙目灼灼看著楚睿,麵上的神色說是真誠,倒不如說是堅定與柔情並存,他們之間,經曆過生死,經曆過無數事情,也在這不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更為激烈的戰場上共同生存了那麼久,他們之間,不隻是朋友,更是知己,還是一起同進同出,共進共退的戰友,所以……當是能夠明白彼此。

而程錦一直都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內心明白,這世界上,最明白自己的,最明白自己不是那個安於室內的女子的人,必定是楚睿。

所以,聽著程錦說完了這麼長長的一段話之後,楚睿隻定定看著她,最後,竟是什麼也沒有說,隻將人往懷中一帶,“這一趟,來往東海與鼓山大營,累麼?”

回來了兩日,這還是楚睿第一次問起,程錦自然是不會覺得累,也明白,此時此刻的楚睿,必定是已經懂得她的決心了。

若是不再次聲明,程錦還真是擔心,接下來,楚睿不定會用什麼辦法,把自己送回藥王穀呢。

程錦搖了搖頭,“這點叫做累什麼?不過,今天剛剛收到了外邊的消息,現在,秦氏忘恩負義的事情,還有藥王穀與傳國玉璽的關係的事情,已經引起軒然大波了,大元帥,我們已經算是隔岸觀火了那麼久,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呢?”

說來程錦雖是知道,楚睿是一定會出兵的,但是她的確不知道,楚睿想要何時出兵,看著如今軍中的狀態,她敢保證,那些放出來的消息,如今,已經不是秘密了,就算是鼓山大營,也不會不知道。

楚睿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道,“半個月。”

“半個月?為什麼?”程錦有些微微詫異。

楚睿隻是揚唇一笑,“畢竟,不能辜負你此番辛苦。”

程錦眨眨眼,不太明白楚睿的意思,隻聽得楚睿繼續道,“如今放出來的消息,已經在民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半個月之內,若是四路軍無所行動,其餘地方各勢力,勢必會有所警惕,到時候,若是做出一些什麼別的錯誤的決定,再被人收拾了,也難免。”

程錦聽罷,方才反應過來,“哦,這麼說,你其實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楚睿點點頭,撫了撫程錦的頭發,繼續道,“有些時候,主動出擊的人,才是沒有底氣的人。”

程錦嗬嗬一聲,哪裏是沒有底氣,是眼前這人實在是一隻老狐狸啊!

不過,的確,楚睿已經等待了太久了,從雪山事件之後,程錦知道,他一直就在等待,別看平日裏,他麵上是風平浪靜的樣子,實際上,不知有多麼壓抑,當年得知清華郡主的真正死因的時候,楚睿尚能將情緒外放給他,也算是一個舒緩了,然而,如今,卻並不能如此,尤其是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拔毒,多重的壓力,已不知讓楚睿承受了多少。

想到這兒,程錦忍不住往楚睿懷中靠了靠,語氣有些陰鬱道,“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忘恩負義,隻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不值得!”

“的確不值得,這世上,卸磨殺驢的事情太多,為政者,有時候的確需要這樣的魄力與手腕,說得好聽一些,叫做鞏固皇權罷了,阿錦,這世上,沒有永遠英明的君主,也永遠沒有毫無異心的世代權臣,大晟的曆史還太短。”

楚睿永遠是極度清醒的那個人,可就是這樣的清醒,讓他明白這些權勢爭鬥的無奈,或者說,過小便有的經曆,更讓他明白了這些昏暗之事。

程錦聲音有些悶悶,“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百年又如何,百年曆史也足夠改朝換代了,我就是有不臣之心,我就是亂臣賊子又如何,有本事,這皇帝就好好守住他的江山呀,民水君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才是關鍵!”

楚睿似乎是被她這話逗笑了,“什麼亂臣賊子,不臣之心,胡言亂語!”

程錦又嘻嘻一笑,忽而又正色道,“那個慧覺大師,真的能讓馴龍鞭麵世麼?”

不是程錦有意見,而是當年開國寺下的批語,讓她真的懷疑慧覺的人品。

“阿錦,你以為,為何慧覺會千裏迢迢來鼓山大營?”楚睿低頭看她,繼續道,“慧覺,的確是開國寺的一個變數,百年前主持的批語,未嚐不是太祖的旨意,恐怕,也是開國寺想要自我庇佑罷了,天下初定之後,開國寺大師必定看出太祖的心思,如此,也算是借機保全了開國寺了。”

“所以,慧覺是在贖罪麼?”程錦問道。

“算是吧,慧覺畢竟,太信奉佛法。”楚睿點頭。

程錦聽此,沉默了許久,“真是世事弄人,造化難為,兜兜轉轉,該如何,還是如何。”

楚睿聽她如此一句感歎的話,反是笑了,“那是別人的事兒,你我操心什麼?”

程錦也是展顏一笑,“也是,我們隻要操心彼此就夠了!”

楚睿隻看她燦爛的笑容,唇角揚起一抹弧度,操心彼此麼?不,她隻要一生平安無憂就好,餘下的,他來操心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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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半個月的時間,民間的輿論水漲船高,不知是哪些力量的推動之下,秦氏已經引起了各地的民憤,加之有清流或者激昂之士口誅筆伐,百年來,秦氏暗殺功臣的秘密不知被什麼人以什麼樣的方式散播了出去,加之事情口口相傳,中間不知添油加醋放進去了多少,又兼有各樣對於秦氏不利地言論與評語夾雜其中,如此,更是引起了民間有識之士的不滿。

況且,這百年來,楚家護國的功績以及由此產生的名望,可是已經把秦氏給蓋住了,所以,隨著消息的發酵,天下嘩然的局麵已經出現,這麼一來聲討秦氏江山的聲浪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這樣的情況之下,原本被西門一族以各樣的方式進行暗害的的武林世家也紛紛北上西進,伺機而動,天下紛紛猜測,如今占據了大晟半壁江山的兵馬大元帥,是否會有別的什麼行動。

紛紛地猜測,將近十日的時間之內,都是風平浪靜,最後,在鼓山大營以南,張馳率領的南路軍正當要對西涼展開攻勢的時候,與之相近的西北軍主將柳鵬卻是借機發兵阻止,在永陽一帶,正麵與張馳率領的南路軍進行廝殺,如此,正式挑開了楚睿帶領的四路軍與大晟之間的矛盾,這一場身在永陽的戰役,也被後世史書稱之為“永陽之役”。

如此,永陽之役一爆發,就真正拉開了兩方勢力對壘的局麵,正是這個時候,楚睿以征討暴君,清理為禍天下的總務司為由,返兵歸朝,原本一直是大晟對外的神兵的四路軍,瞬息之間,便轉換了一個方向,揮刀正對自己幾十年來一直在保護著卻是不被認可與接受的國君。

然而,這等境況,卻是得到了武林人士的一致擁戴,如此,楚睿的兵馬,也可謂是勢如破竹,更是一路南下,幾乎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期間更有義士加入,壯大了整個陣營。

從鼓山大營揮師南下開始,如今已經是將近兩個月,天氣已經從氣候舒爽的初夏時節,變成了烈日炎炎的夏末時分,楚睿的聲望,已經遠遠超出了****的預想,不用兩個月的時間,楚睿就已經收服了五州十三城,朝中派出去的兵馬以及將領,竟也無法阻攔,甚至這一路上,未等兵馬到來,直接開成迎接楚睿的官員,也是隻多不少。

朝中,自然還是有一些秦氏的心腹臣子,也在為這件事焦慮不已,不斷給****進言,想盡一切辦法來拖住楚睿的步伐,此時此刻的****,也進入了焦躁的狀態,從東海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一直被民間的輿論和各地百姓的暴動之事弄得心煩氣躁。

程錦自然是一路隨軍而行的,而楚睿的兵馬出了鼓山大營之後,西北那邊的響動也是開始了,柳鵬對張馳帶領的南路軍出兵,恰好就給了原本被打發去了興寧山的獅虎營一個返回的借口,何況經過一年的布局與部署,一直還在西北軍營之中的周昌,又豈會沒有任何行動。

不過,西北並不參與這場楚睿與秦氏的鬥爭,周昌與漸漸在軍營之中起勢的莫海與邵天,以柳鵬對北路軍出師為名,暗中做好了部署,未等原本****留在西北的幾個將領反應過來,就已經成功奪取西北軍中的控製權,加之周昌這個原原本本地地道道的西北軍,更是深得軍心,何況,還有此時此刻,終於可以公開身份的莫海與邵天等人更是得到了原本的西北軍的極力擁戴,便是身有殘疾的左山也進入了軍中,如此一來,楚睿揮兵南下的時候,西涼那邊,就會有西北全力以對,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

八月份的時候,楚睿的大軍,已經到達盛州府外六百裏之地的靈州,四路軍與大晟的兵馬之間,隻隔了最後一道屏障,而這道屏障,根本就不足以擋住四路軍的步伐。

在這樣的境況之下,整個皇城之中的人,自然已經是人人自危。

朝中屬於秦氏心腹的大臣,已經在不斷進言,要求****派人去與楚睿談判,對此,****隻發了一通火之後便將這些大臣趕出了禦書房。

談判?他心中早就明白,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根本就不是談判能夠解決的問題,雖然知道楚家在軍事上的能力是大晟第一人,可是,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四路軍就在楚睿的帶領之下,一路從鼓山大營如此逼近京城,這一點,****就算是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了。

禦書房中的心腹大臣被****趕了出來,站在遠處地榮妃趙靈雨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解。雖然入宮已經有兩年地時間,甚至說是成為了****如今的唯一一個孩子的母親,可是,對於榮妃而言,還有許多事情,是她不明白的。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是護國神兵的四路軍一下子突然成為了叛軍,也不明白如今的大晟的朝廷是怎麼回事,更不明白,為何在她眼中,一向都是溫暖謙和的陛下,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地走近禦書房,因為****的怒氣而退出來禦書房的太監看到走過來地榮妃,頓時眼前一亮,宮中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這位最是得到皇帝的恩寵,見到榮妃的時候,便討好地迎了上去,“榮妃娘娘,您可來了。”

“公公,陛下如何了?”榮妃輕聲問道。

那太監似乎想要歎一口氣,可此聯想到此時此刻的模樣,又覺得不應當歎氣,因此,左右也說不上什麼。

榮妃見此,也不再多問,而是邁步進入了禦書房之中,禦書房之中的****,不知有沒有聽到外邊的響動,見到走進來地榮妃,唇邊反倒升起一抹冰涼笑意。

榮妃想要跨近的腳步一頓,似乎這麼久的時間以來,還是首次見到****這樣的表情,尤其是自打生下皇兒之後,她與****,似乎也再不複從前的歲月了,如今,竟然感覺到了一抹陌生。

榮妃的腳步隻是這麼停頓了一下,****便笑了笑,“愛妃也不敢過來了麼?如今,楚睿的大軍已經兵臨靈州,這皇城,很快就要覆滅了。”

榮妃聽此,早已忘記了****聲音裏地嘲諷與譏誚,腳步也加快了幾分,走到****的身邊,“陛下,不會地,皇城不會覆滅的。”

榮妃的聲音中還有一些急切,可她話語裏的真誠與麵上真正為了****擔憂的神色卻是從來沒有掩飾過。

或者說,從來都是沒有掩飾的,不管這皇宮之中究竟如何,榮妃從來不管,她的心中,隻有****一個人,這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過往與未來交彙的結點。

****看著榮妃麵上擔憂的神色,眼中閃過一抹短暫的茫然,對於他而言,榮妃的一切神色、表情、心思都還是寫在臉上的,可他眼中的茫然也隻是一閃而逝,他從來都不去尋找答案,榮妃便已經急急道,“陛下,還有皇城護衛,還有幾十萬大軍,還有哥哥……哥哥一定不會與陛下為敵的。”

幾十萬大軍?皇城護衛,還有當初他以為地可以利用趙靈雨來收攬的北路軍將領趙鑄……以及一直以來都盡忠於他的東海水軍,如今,哪裏還能阻擋住楚睿的步伐?

這些,****不必與榮妃說。

似乎是笑了一聲,****或許也意識不到,自己的這一笑,帶著多少無奈與無力,不知為何,看到榮妃眼中堅定之下的純淨,****道,“皇城護衛?北路軍麼?愛妃真是什麼都不懂啊,不過,不懂也有不懂的好。”

榮妃見此,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卻是不知該當說什麼,可是,這等時候,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告訴****自己的想法,於是,她語氣還是一樣急切地道,“陛下,臣妾是有許多事情都不懂,臣妾一定會與陛下共同進退……”說到最後,她聲音之中突然帶了一聲哽咽,將門之後的女子,性子之中帶著的那一股爽利,這時候,重新展現了出來,“陛下,君生我生,君老我老,就算世人都與陛下為敵,在臣妾心中,陛下依舊是世上最尊貴最好的人,世人與陛下為敵,臣妾便與天下為敵!”

****大概是想不到榮妃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聽罷這信誓旦旦地誓言,有那一瞬間的時間,****心中,一直留存的那一抹執念,似乎已經崩塌了,他突然揚天長笑了一聲,笑著笑著,過往的事情,那些執念,就這麼一片一片地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年少時光,皇室血脈之下的屈辱,發現自己的母妃與朝臣通奸的恥辱,屈於人下的不甘,暗害本該可以成為自己授業恩師的鎮西大將軍時候起初的惶惑與害怕,在西北與那個小女孩歡歌縱馬的歲月……那些猶豫與懷疑……

很多很多事情,似乎就發生在昨日,似乎就從眼前略過……

他覺得可笑至極,青春年少,西北的歲月,歡歌縱馬的女孩,早就一去不複返,他以為那是此生最好的歲月,那是此生最好的溫暖,可他忘記了原來,當他用欺騙對待另一個人地時候,卻是得到了另一個人全身心地付出……

多麼可笑了,他汲汲營營,想要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有得到,甚至失去了更多……

而一番多年的執著,終究隻是一場自己觀賞的笑話。

所以,他隻會笑,在這偌大地禦書房之中,長笑如哭……

榮妃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著****如今的模樣,眼角滑落的淚水未幹,神色之中的擔憂更甚,“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上天,真是捉弄朕啊,捉弄朕啊……哈哈”

****沒有理會榮妃的話,口中隻是不斷喊著這一句……

而另一邊,靈州大營之中,已經與楚睿許久不見的展藺,已經與楚睿會師,比起兩年前,程錦在西北的時候見到地展藺,此時此刻的展藺,顯得更為成熟了一些,或許是因為興寧山氣候的關係,原本風流倜儻的展少將,如今,已經被風沙折磨得棱角分明了。

不過,盡管如此,他麵上卻是春風得意的樣子,這一年地時間,花聽雙也是身在興寧山,這兩人,如今看起來,倒是相處得不錯,便是花聽雙身上的冷豔,都多了一些柔情了。

展藺也是今日方才到達靈州,軍中的事情還沒有安頓下來,就急匆匆趕來看楚睿了,或許真的是許久不見的原因,展藺一見到人,幾乎忍不住要給楚睿一個擁抱,“修遠,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可小爺以為,要下輩子才能見到你了!”

楚睿的唇邊也升起了一些笑意,聽了展藺這話,也隻是睨了他一眼,“兩年不見,倒是長進了!”

程錦原本還帶著笑意的麵上,聽到展藺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沉了沉臉色,“說的什麼話呢?”

這是咒他早死還是咒誰早死?

展藺該是因為高興的關係,也不在意程錦的神色,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你是不知道興寧山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過得是有多慘!終於快要回到京城了,你不知道,我等你打回京城等了不知道多久了,修遠我跟你說,若是你再繼續拖下去,我都懷疑你沒膽子了!”說著,又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

楚睿黑臉看著已經兩年不見了的兄弟,“展少將膽子肥了?說夠了?”

展藺不解地看向楚睿,隻聽得楚睿淡淡道,“說夠了就閉嘴!”

展藺一噎,隻重重拿著手中的茶杯,又狠狠地喝了一口茶水。

程錦見此,隻抿唇而笑,楚睿看著展藺這個模樣,隻開口道,“你爹,我已經讓人接出了京城。”

展藺麵上的神色稍稍緩解,這種時候,方才閃現了一抹正經與嚴肅,聲音有些扭捏,“謝了!”

楚睿隻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好好呆在京城,也並無不可。”雖然說對展藺的事情,楚睿一般是不會管得太多的,但是,卻也知道他最擔憂的,還是如今身在京城的那位父親。

展藺似乎是毫不在意笑了一聲,“跟著老齊去獅虎營不正好麼?不然豈不是辜負了小爺這少將之名?”

楚睿深看了一暗展藺,沒有再多說什麼,十幾年地兄弟之情,兩人之間,有些事情,已經不用多言了,展藺又展藺的驕傲,或者說,這是男子之間的默契。

”對了,阿隱呢?”展藺突然道,自打離開了京城,便再也沒有聽說過鍾隱的消息了。

提起鍾隱,楚睿的神色雖是並無太多的變化,可到底還是帶了一些悠遠,“半年前來信,已經離開了京城。”

展藺聽此,隻道,“離開了也好啊,京城終究不知他應該長久呆著的地方。”

“雖說是離開了,不過,離開京城之後,鍾隱卻是去了藥王穀,如今,還當是與我外公在一處論醫的。”再開口的是程錦。

雖然前兩年旁煜的身子已經不見好了,但是,藥王穀自然是不比別處的,雖然如今也不能恢複當年的狀況,但是也還不至於那樣嚴重惡化,隻是,為了靜修,卻是已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身清淨。

這邊才剛剛說了幾句,外邊就已經傳來了齊勇粗狂的聲音,“元帥,元帥!”

一邊呼喊著,齊勇一邊往這邊走過來,楚睿正轉過身去的時候,就看到齊勇虎虎生風走了進來,楚睿見此,微微挑眉,“老齊。”

比起展藺被興寧山地風霜折磨得隻是有了一些滄桑,齊勇可就不止於此了,當初程錦看著齊勇,還隻是憨厚而已,如今,竟然有了一種草莽英雄的粗厚之感,尤其是或許是因為環境的關係,齊勇髯須滿麵,竟生生有一些張飛的形象在裏邊。

“元帥,我老齊可算是見到你了!”

楚睿眼中升起一抹笑意,“這一年多,辛苦你了。”

齊勇趕緊擺擺手,“辛苦什麼,我老齊打了二十多年地仗,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到過,興寧山算什麼,為了元帥,便是再呆上個十年八年,我一樣能呆。”

“十年八年!你得了吧,我願意,小爺可不願意!”展藺一聽,當即就反對道。

眼看齊勇與展藺就要繼續掐起來,程錦隻笑道,“齊將軍願意,可阿平可不能在興寧山呆上十年八年的時間。”

齊平早在一年多前就跟隨藥王穀的隊伍,秘密前往興寧山去見了齊勇,也就此展開了少年時期上陣殺敵的抱負,這點,程錦是知道的,說到齊平,齊勇的神色也多了一些自豪,不過還是道,“有何不可,男子漢大丈夫,就當有所抱負。”

程錦掩唇一笑,隻道,“既然都來了,你們繼續聊,我已經多年不見阿平,我去看看他。”

說著,隻捏了捏楚睿的手掌,楚睿方才放開程錦,讓她離去了。

待到程錦離開自後,齊勇與展藺繼續胡鬧了兩句,幾人這才說起了軍中的正事。

這一場討論,很快也安靜與平息了下來,待到晚間,程錦回房的時候還不見楚睿,不過卻是發現了一封桌子上的已經開封了信件,是趙鑄從北邊寄過來的。

信中所言的事情很簡單,趙家雖是名將之後,趙鑄也是多得了****的提拔,讓他掌管如今北部地大部分事物,但是,此番情境之下,趙鑄隻願身在北方,但是,卻是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宮中的榮妃。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雖然說長年在外打仗,與家人可謂是聚少離多,但就是因為是這樣的緣故,趙鑄方才特別珍惜這等親人的感情,但也更加珍惜與楚睿,蕭力等人的同袍之情。

此時此刻,他注定是難以兩全的,不管是做了什麼決定,勢必都會辜負另一方。

看完整個信件,程錦輕輕歎了一口氣,“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說的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一聲感歎剛剛說完,房門口便已經響起了楚睿的聲音,“阿錦在看趙鑄的信件麼?”

程錦點點頭,“嗯。”說著一邊將趙鑄的信件放回了信封之中,看向楚睿,“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不算忙,但還是要巡查一番。”楚睿看著她手中的動作道。

“越接近京城,發生的事情可能就越是多,尤其是一直都沒有動作的秦氏秘人和虎視眈眈的總務司。”程錦心中還是明白的,因而開口道。

“阿錦不用擔心,秦氏秘人,現下還不會現身,至於總務司,已經是輕弩之末,就算是後麵真的有人想要臨死一搏,可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總務司的人命。”

程錦聽罷,莞爾一笑,“說得也是!”

說罷,揚了揚手中的新封,“趙鑄的信件,你看……”

楚睿倒是神色平淡,“我看了,誠如阿錦所言,世間安得雙全法,他留在北方,也是好的,我隻要秦氏覆滅而已,不是要了大晟臣民的命,不過……據以往京中傳出的消息,榮妃,倒是一個變數。”

“女本為弱,為母則強,這是其一,另外,我聽念薇在信中提起,榮妃與****之間的感情,似乎很好,,趙鑄的請求,也不知能否真的可以。”程錦微微皺眉。

趙鑄的來信是為了榮妃,希望可以將榮妃帶出皇城之中。

說到此處,兩人之間都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尤其是對於榮妃這女子之事,楚睿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但是,他還是了解****的,“****此人,對於榮妃,不過是為了籠絡趙家罷了。”

程錦又是幽幽歎了一口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管是如今後宮之中的那些妃子是誰,誰又不是與前朝聯係在一起的?後宮格局的變化,就是前朝關係的體現,隻是……我總覺得,****將籌碼壓在了趙鑄的身上,獨寵榮妃一人,倒是有些不太像他的風格罷了。”

楚睿對趙靈雨是沒有過多了解的,隻是偶爾聽聞了一兩句而已,但他也從來不會去深思這種事情,於他而言,不論是誰,****對哪個宮妃的態度又是如何的,對於他來說,都隻會有一個結果。

不過他不願意程錦多想,“阿錦進來似乎很容易傷神。”

“是麼?”程錦有些微微詫異,繼而又搖搖頭笑了一聲,“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不過……大元帥,我就是隻感歎了這麼一兩句而已啊。”

楚睿一笑,“很快就結束了。”

“嗯!”程錦會意,“越發接近京城,不管京城的形勢如何,大戰必定會更加激烈,紫秋製作的火器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

“好。”楚睿牽了她往內室帶,“現下你先好好休息。”

“那你呢?”這麼晚了,難道還不睡?

“我還要處理一些軍務之事,你先睡,不必等我。”

程錦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已經被楚睿製止住了,“聽話!”

“……”好吧,程錦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接下來三日之後,已經已經在靈州駐紮了的四路軍,與****的兵馬,也展開了更為激烈的戰役,六百裏的靈州與京城之間的障礙實在是太小,在這樣的境況之下,自然是隻能全力以赴。

而倒了這等時候,武林人士對於總務司的征討,也進入了白熱化的趨勢,就算大晟的兵馬到了最後關頭,幾乎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發揮了出來,可是,對於已經拿到了紫秋製造的武器的楚睿一方而言,哪怕是難纏了些,卻也還不足以真的能夠如何抵擋住四路軍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