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2)

“宋含笑,宋含笑,你沒事吧?”

臉上被不輕不重的力道拍打了好幾下,含笑自昏噩中醒來。眼前,安子辰滿臉焦灼,目光不安。

含笑這才發現窗外天色已偏暗,周身浸涼,手腳冰冷。

“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你就這麼坐著直到現在?”安子辰將自己的大衣脫下,披在她身上,雙手捧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不停嗬氣,聲音,小小輕輕,“我,你……,唉!”

含笑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見狀,安子辰將她抱起。聽到他粗重的喘氣聲,含笑鈍鈍反應到:他還在生病。

“放我下來。”含笑蚊哼。

安子辰未理,勉力將她抱進臥室床上,蓋好被子,打開暖氣後,坐在她身側,揉了揉胸口,小心翼翼地投眼看她。

溫溫暖暖的空氣漸漸焙開了含笑的神誌,她掙紮著坐起來:“我沒事。”

縱然意難平,也沒糊塗到,把這筆帳記在安子辰的頭上。

安子辰揚手將她額前的一絡垂發捋到後麵,托起她的下巴。蒼白的麵容之下,含笑羸弱而又緘默的楚楚充盈滿他的眼眶。這模樣溶化了他最後幾絲深沉,長歎口氣,他咽下一口唾液,頗有些艱澀地說:“對不起,我沒什麼文化,說話不知輕重,不是有心要傷害你的。”

含笑表情倔強。

“洪亮他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本來說今晚和你一起設宴餞行,結果洪亮謝絕了,說另有私友邀約。看你,還想不想和老同學聚聚,或者,明早我陪你去機場送他?”安子辰很難把話說得如此小心翼翼。

洪亮說另有私友邀約?含笑的心思隨之躍上好幾級台階,私友,除了秦銳還會是誰。秦銳!這名字哪能觸及,一碰,就是鋪天蓋地的痛。

她搖搖頭,縮入被窩,無限疲憊地說:“不去了。我睡會,晚點回農莊。”

“你沒吃午飯吧,我叫點外賣吃了再睡好不好?”

床中人連頭都蒙入被窩裏。安子辰無奈地暗歎口氣出房,他和她婚了四年,交集再少,也不會不懂她這種無聲的抗拒。

含笑是真的倦了,她合眼關掉與外界的種種糾葛,愛怨情恕,既然剪不斷理不清,那就勿如逃開吧,逃得遠遠的,忘得光光的,最好,連自己都不要記得。

逃避,卻不是安子辰的性格,所以,雖然上午他一怒之下甩門而去,可是,他依舊知道要讓忐忑的心平靜下來,必須問清楚家裏那個是否好安。

隨便找個藉口叫阿雅給她打電話,候鈴良久之後,阿雅搖頭:“安太太沒接電話。”

“多撥幾次,她不是個有機德的人。”

阿雅挑眉,她以為,關係僵冷的安氏夫妻,不應該有這種程度的了解。

手機還是沒人接。安子辰摒退阿雅,在辦公室裏踱了幾個來回,又打家裏電話,沒人接。他抓起外衣衝回家,於是,看見她依舊是上午離開時的模樣,動也未動地坐在沙發上。

印象中的含笑自有她溫婉中的剛硬,即便最難過時如當年領結婚證,她也隻是抿緊了唇不發一言。民政局的人見她臉色不對,負責任地多問了兩遍:“你是自願的嗎?”她瞪人家,狠狠地瞪,瞪得那人差點要找個由頭刁難她倆時,她又轉臉笑開:“謝謝,謝謝你,你人真好。”那笑容煦暖柔和,配上青春自然的光彩,惑滅了工作人員的火氣,再沒多問,直接頒了結婚證。

她慣了把哀傷和無助藏匿在淡漠之後,用從從容容的驕傲,武裝出一株令人又憐又疼的含笑花。

安子辰在客廳裏抽了根煙,打出兩電話,先是叫附近的粥店送外賣,跟著,安排阿雅給洪亮二人買些Z城的特產送去,本想再理些公司裏的事出來考慮,鬼使神差,看了眼臥室的房門後,心亂如麻,搖搖頭,又摸出支煙抽。

一刻鍾後,粥店送來兩盅熬得釅稠濃鬱的豬肝粥,安子辰接過來直接就往臥室送去。他不是個很細膩的人,推門進房的動靜也不算小,居然就沒吵醒含笑。此際,她的頭已耐不住氣悶,自被窩裏伸了出來,暖氣中,紅撲撲的臉蛋泛著年輕的自然光澤,鼻翼輕微而又均勻地扇動,嘴角在睡夢中難得地彎出一輪添彩的弧度。看得安子辰的心莫名有絲悸動。他似乎是很自然地就放下了托盤,蹲在她頭際,屏息凝望那張於他來說很少能見到的恬暢輕鬆的麵孔。

一種無聲的異樣擾到了睡夢中的含笑,她微微蹙起眉頭,慢慢睜開眼,恰好看見滿臉不自在相的安子辰站起身。

“我……我想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安子辰避開目光的對觸,指指粥盅。

含笑完全清醒。她撐坐起半邊身,房間裏暖暖的氣流牽引著體內的慵懶和饑餓蠕動,本不想承認,但肚子不聽招呼地咕咕叫了兩聲。浮上臉的兩片羞紅,將上午的不快掃去,她頗為無奈地撓撓頭,抬眼之際,冒著熱氣的粥碗遞到了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