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1 / 2)

將最關竅處疏理後,這片天空下的事,不外如此。沒過幾天,含笑就接到了周琴通知去監獄辦手續的電話。本來這個電話可以由獄長打給安子辰,可是,周琴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告訴含笑的好。

這些事安子辰全然不知。含笑消失一天,倒是吱了聲有事就當請了假,可他敢真問她去向嗎?當然,他若問,以她的性格定然也會老老實實說,但是,安子辰明白,歸根結底,沒問的原因,也就是怕了她的老實。

無知者無痛。

到晚上含笑來接他的時候,憋了一整天氣的安子辰粗了聲音說要約人吃飯、喝酒、帶泡吧。含笑“啊”了一聲,脫口而出:“不行!”

男人大丈夫,豈能你說不行就不行。安子辰來了勁,“你誰呀你,管我?”

話剛出口就後了悔。含笑沒說話,空氣不因安子辰看不見就不顯鬱結。

在車上含笑問他去哪裏,安子辰默默打出個電話,告訴那夥子兄弟說他臨時有事去不了了,帳單算他頭上。含笑再沒問,自顧發動車,順帶將音樂打開。

“你的車呢?”安子辰不是找話說,他已經疑惑了好幾天了。

“和朋友換著開。”就算早有準備,仍是答得有些氣喘。

拿自動檔寶馬換手動檔雨燕,忽略價值取向也就算了,明知自己不會開手檔車,仍是一直沒有換回來的意思,什麼朋友交情至此?“要不,那小雨燕留給銷售經理開,另外給你買輛車?”他試探著問。

含笑歡快:“好哇,不用太貴,但一定要是自動檔的。”

果然有問題。

車在迎窗撲來的清新空氣中奔馳,漸漸有花香入鼻。去農莊?安子辰疑問,她故作神秘,隻為載了他去農莊,也就是說,那裏有與他相關的故事在悄然靜候?

安子辰隱隱憧憬,並深深慶幸自己沒有在關鍵時候選擇和她賭氣。

父子重聚的那刻,連安子辰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震撼如斯。

四年裏無數次探監時的笑靨,仿佛都是為此際團圓作的預支,該流的眼淚,該表白的歉疚,該唏噓的往昔,無一可免。盡管含笑已把安子辰暫時失明這事對安父的傷害程度盡全力降到了最低,但是,當老人家顫栗的手一遍遍摸過他的眼睛時,仍是想止也止不住的哽咽。

“爸,不都說了吧,今兒是高興的日子,不能哭。……爸,可不許再傷心了,您看,您把子辰也搞得淚眼娑婆的,象不象男人不要緊,哭壞了眼睛,您去哪裏賠我?……。”一聲聲含嗔還責的親昵,將兩個男人心深底最柔軟、最細膩的溫情喚出,綴出宛如大團圓結局的璀璨。

如果,能是大團圓結局,那該有多好!

臨睡之前,含笑將安子辰要服的藥擱到他手心,安子辰很乖巧地一口咽了下去。這些時日在她的監督之下,按時服藥,飲食營養,作息有規律,眼前已隱有影團出現,不用去醫院複查他也知道是在向好轉的方向發展。

隻不過,他不說,就是不說,打死也不說。

“你怎麼辦到的?”他指的是父親出獄一事。

含笑不太敢說真話,安子辰性情不如秦銳,讓他知道此事與她的屈服有關,變臉變色事小,再去掀鬧出些風波,那就麻煩了。講假話?那話怎麼說來著,所有的謊言都沒有終點,如果你撒一個謊,就必須用更多的謊去彌補。含笑不想生活那麼累。

“能怎麼辦,把mini車送給人家了啦。”她含混,不想糾結於這個連自己都頗為看不起自己的問題上,“喛,你說讓你爸住農莊好不好?一來這裏空氣質量高,適合休養;二來,老人家玩玩花草,有所寄托,日子也可以過得充實些。反正整畦地的花我已經賣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他應該顧得過來。”

安子辰一時未及反應,不過他的腦袋瓜子也不是蓋的,轉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深謀遠慮”。讓父親住農莊,她藉機搬走,既安置了老爺子,又可以讓他倆的問題一時半會不會顯露出來,等父親發現時,說不準,時間早已淡泊了他對子女婚姻的操持。

“宋含笑,你那些‘籌謀’就用在這塊兒,還真是屈才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在市區的房子都租好了吧,收拾好的行李搬過去了嗎?”

他的話象是從千年冰山上扔下的雪塊,砸得含笑滿臉生紅。

說完,兀自抱了被褥往地上一裹,含笑拍拍他肩膀,安子辰猛地一抖,低吼:“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