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1 / 2)

滑落在地的絲絨被被撿起來,輕輕柔柔蓋在她背上。臥趴著的含笑依舊把頭埋在枕窩裏,不動,也不說話。

安子辰怕她憋氣難受,拍拍她的肩背正要提醒,冷滑肌膚又在汗涔涔的掌心裏激裂出本已盡燃燒的火星,忍不住,使上了力,自她的頸肌一路撫揉入腰際。

攬在臂彎裏的身體懨懨無反應,全然沒了剛才那種羞羞怯怯、欲拒還迎間將一份靈動與笨拙銜接得天衣無縫的瑰魅。安子辰歎氣:不管怎麼說,她是第一次。第一次!念及此,一股激栗重新自胸腔中蕩起,他必須竭盡所有感情和意誌才能壓製下再次熊熊襲來的攫 取 欲。

“含笑!”他用力抽走她緊抱著的枕頭。乍見一張淚光斑斕的小臉,大懼,失聲驚喚。

有多少魂牽夢縈,就有多少患得患失;有多少患得患失,就有多少猜疑誤會吧。含笑幽幽吐出最後一絲矜持,伏入安子辰懷裏,嘟起嘴,握出粉拳,不輕不重砸下:“疼死了啦!”

安子辰長舒一口氣,雙手用最牢固的姿式環住她,半發誓半解釋地說:“不疼了,不疼了,以後都不會疼了。”

以後,也就是“以前”的終結吧?以前,曾痛至何等一種程度?含笑緊緊閉眼,闔閉前緣往生。

“我都說不可以了,你為什麼還……欺負我?”左右是睡不著的,含笑覺得用來“反欺負”比較不虧。她扯著他耳朵呲牙問。

就她那模樣也叫拒絕?安子辰想笑,不敢,鼓了腮幫子,一副憋屈相,“是嗎?我沒聽清楚。”敷衍一句之後,他替她拉高被子,擁緊了說:“不要再提‘離開’那詞兒了嗬。”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含笑氣湧八方,甩手又一拳捶下,“我說了‘離開’嗎?我說了‘離開’嗎?你屬豬的?一句話聽不懂,十句話還是聽不懂,說你是豬還算客氣,就連豬也知道哼哼兩聲,你倒好,一聲不響跑開,還關手機,還……還去找阿雅……。”

越說越悲,越想越惱,手下不僅沒有停的意思,相反,越打越快。

隻不過,由拳變成了掌。

安子辰任她發泄,聽音辨意,他也覺得自己似乎挨得不冤。嘿嘿笑,想問問她的手有沒有打痛,又擔心好話錯說,隻得捉了她的手放在頸上,將她擁貼在懷裏不留縫隙。

“對你,我不帶任何心計,你和我說話,也不用九曲十彎想得太多。”

厚重雲層間,一輪鉤月映著安子辰淡淡然一句話,照亮含笑心底的羞慚躲無可躲。他沒有說謊,由始至終!也許當年他娶她時壓上了脅迫的砝碼,可是,她父親能得以避過牢獄之災,疊在交易中的,不也有脅迫嗎?安氏父子的無辜,一如她本人,歸根結底,始作俑者,是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四、五年間,安子辰在商場上進退攻守,用各種方式與各類人等打交道,獨獨沒有耍心機、鬥手腕孜求得到她、擁有她。相反,倒是她,總是在避無可避時,才把坦誠作為溝通的一種方法,自以為能掌控一切,卻不知,隔閡、誤會、疏離……,就象是空氣中的塵埃,陽光越強,翻湧得,也就越多。

早知如此,也許,打一開始,她就應該既不拐彎也不抹角地將心頭所思所想全告訴他。含笑幽幽懊怨,心情複雜,環在安子辰腦後的手指輕點,觸及他那條舊傷疤,一種熟悉的心疼顫栗著將最隱忍的情緒泄露。她突然悲傷,又在悲傷得毫無理由時,同樣毫無理由的覺得甜蜜。

“我們……複婚吧?”

聽了這話,含笑驚詫抬頭看安子辰,後者神色沉穩,目光中炯炯是堅毅。

就這樣輕易複婚,一如當年他娶她時不介意、不理會、不計較她根本不愛、甚至還怨恨著他?要有多專製、多霸道、多濃鬱的感情,才能令他在既沒有表白也沒有承諾的情形下,一次又一次懷揣最微薄的希翼,企圖用最原始的桎梏把她留下?

五年前是這樣,現在呢?

含笑垂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沉了聲音說,“複什麼婚,當初是你親口告訴我說我隻是你的一個人質,等你父親出獄,你一秒鍾都不會耽誤地和我、和宋家解除所有關係。現在,該了的都了了,還複什麼婚?”

一邊語調鏗鏘,一邊賴在人家懷裏溫順得象隻小貓,含笑紅臉笑,不知道他想不想得到這一層。

身體忽攸被勒緊,含笑剛要抗拒,便被安子辰急得幾不成句的話壓了下去,“沒有沒有,我……我,你不是……,我,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