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1 / 3)

“你做不到。”

迎著秦銳狂喜的表情,含笑慢慢走近他。如果說麵前的凝視煉熔有火一樣的熾熱期盼,那麼,她的背後,是不是應該感覺到冰一般沁寒的絕恨?沒有,無論她走得有多沉穩,堅決,湧動在身後的,都是番無言的、卻又讓她莫名心安的溫情。

這一次,她要把所有的公平,給她的愛人,愛她的人。至於,其他人想要的公平……,在她的能力和心意之外,給不了,就勿如承認。

秦銳因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化石僵在原處。

“你早就不愛我了。”含笑沒想到,真正把這句話說出來時,難過的程度,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嚴重。她慢慢抬頭,直視秦銳的眼睛,在心底演練了無數次又失敗了無數次的情景,成真的刹那,原來,同樣沒那麼艱難。

“你是傑出的,驕傲的,我不告而別,一定使你覺得很失敗吧?當年,不懂事,等長大了,再見到你,我已經沒有解釋和再愛的資格了。你從學校找來Z市,從自己熟悉的財經圈找入車行,從未婚找至結婚,銳子,你,真的是在找我嗎?如果是,為什麼你沒有發現,我一直站在這裏等你!”

含笑的聲音很低,象剛剛溶化的雪水,一滴一滴浸涼秦銳,使得他心裏長久以來逐漸堆積起來的、許許多多自詡的得到,似不勝其寒般,凝凍成一個巨大的冰球,壓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這是無論他對錯都從不指謫他、埋怨他的含笑?

“我一直在等你。你悔婚刺激周琴,拿了子辰父親假釋的事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沒有吱聲,心裏想:這筆債,我來還。不管你相不相信,周琴姐弟倆尋釁滋事時,我之所以選擇留在他身邊,不是因為……愛,更不是,義氣或者其他,非常單純地,想和……子辰作最後的了斷。”

說完這句話,含笑回頭看了安子辰一眼,後者眸中濃重的了解和憐惜讓她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抹開心底的悸痛,秦銳回想起,也是那當時,周琴篤定挑釁,說她有本事把安子辰玩至破產,言下之意,隻要她繼續玩下去,含笑就永遠也做不到無羈無絆地回到他身邊。

他突然痛得想笑。原以為是周琴一刀剖開毒瘤,替自己做了選擇,沒料到,是他的剛愎和自恃了斷了“男主角”的稱號。一瞬間,許許多多他一直向自己強調永不後悔的過往,象影片般從腦子裏閃過:他配合周琴用最沉重的高調遞送婚柬,以此懲罰他給含笑定義的“選擇”。包房門乍開的刹那,含笑臉上,是久違不見的甜蜜和輕鬆,她應該,是有話要告訴他的吧?他卻用周琴作了搪塞。臨走時前台小姐攔住她說“行”什麼?行走?行動?行頭?行李?……行李!

秦銳高大的身軀似久不經站般微微一晃。行李,行李?這個詞關聯含笑當時立馬顯得慌張的遮掩,把久遠的時光拉伸成了一根鋼針,狠狠刺過以麻木為最高境界、卻始終越練越敏感的心,穿刺之後,時間依舊是時光,隻是,他和她,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再也回不去了!就算當天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反悔,在餐廳,在農莊,在送她返城的路上,在……,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按自既定的方向繼續。就在那一天,是他親手放開了兩個相愛的人的牽手。

“你本來是要跟我走的,結果,我告訴你,這一次,我是真的要和別人結婚了。”秦銳喃喃陳述一句原本是疑問的句子,他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淪落到連得到答案的勇氣都沒有的地步。

即使已走到這一步,含笑還是不忍傷害秦銳,她長長歎口氣,把從前種種,縮在一句細微的安慰裏,“就算我真跟你走了,你也是,不會幸福的。”

他當然不會幸福,因為,他的幸福,早在含笑離開時,就被十字架鎮在了地獄裏。

他隻能以傷害她作減輕痛苦的麻藥。

而現在,就因為她已經找到真愛,所以,就連承受也一並有了抗拒的氣力?

秦銳目中閃過一絲無從負隅卻非要頑抗到底的瘋狂。

含笑以擁抱覆壓。

這個動作令得兩個男人的心同時狂跳。

“銳子,放手吧!子辰禁錮了我四年,我難過,他比我更痛苦。你希望我們糾結多少年?你認為你的快樂能從折磨我的過程中找回來?”

安子辰說得對,所有的人都看懂了,秦銳的執著,不過是一顆驕傲的心的報複。

種種愛與不愛的澄清,抵不過含笑附耳幾句疑問句式的肯定。

含笑鬆手後退,秦銳下意識地想抓住般伸手去握她的手,含笑閃開,安子辰上前幾步摟著含笑退後。含笑抓住安子辰的手臂,抓得死死的,連指甲都陷了進去。

“如果,我不放手呢?”秦銳掙紮著問。

安子辰摟著含笑的手臂發力,憋得她差點沒換過氣來。

他不放手又如何?含笑淡淡笑,再一次告訴自己,她有這個思想準備。畢竟,麵前這人是秦銳,不是安子辰。如果是安子辰,她喝醉次酒,或者,哭成朵苦菜花,他鐵定會屈服。因為,他愛她愛得來不舍她有絲毫為難。

想到這兒,心口一甜,明明鋼勁十足的話,硬讓她說出了幾分柔和,“不放也得放。銳子,該著父母的,欠著你的,我隻能盡自己的心意清償,領不領,領多少,我也隻能做到此了。你有你的人生目標和追求,我也想,好好珍惜真愛自己的人,給自己,還有他,一份公平。”

言盡於此,各人再想做什麼,隻能各憑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