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總是對一切都無所謂,雖然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買,可就是忍不住去犯錯。我們青春最痛苦的回憶,後悔一詞足矣,也許若幹年後,還能拿出來回味,也許,就忘了。
葉思雨是我愛過的第二個女人,也許正是年輕,所以愛來的快,去的也快。
如今看來,其實愛還在,隻是當初不小心忽略了。
“要我寫什麼?”強打著微笑,我僵硬的詢問到。胸口處鮮紅的一片,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她的血,看起來是如此的刺眼。
思雨抿著小嘴,不假思索的說道:“既然是寫給我的,我就要那首納蘭性德的木蘭花令,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你一定要滿足我。”
我點點頭,拿起毛筆,輕點兩下墨汁,讓筆尖開墨。看著上好的宣紙,卻再也找不到寫字的心情,墨汁滴在紙上,無法下筆。
“哈,你是不是不會?”葉思雨看到我皺起的淡眉,調皮的說道:“不管,快點寫,不然我做鬼了也不放過你,一直纏著你。”
我心疼的點點頭,手腕一轉,筆下用力,心情所至,一副狂草的木蘭辭令躍然紙上,每一句寫下,心就沉重一點,真希望這首詞能長一點。
“小二,其實你一點都沒變,是我變了。真好,這樣的小二可招人喜歡了,以後一定能找到一個漂亮姑娘疼。”思雨摸著我的臉龐肉身的自言自語到,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次終於痛苦的睡一覺了,這段時間我熬得好辛苦。”
我筆尖一頓,急忙說:“思雨,還沒寫完呢。”
“恩,我看著。小二,答應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一直這麼快樂下去。”
“我什麼都答應你,千萬別睡,你說了要看我寫字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思雨乖巧的點點頭,將頭靠在我胸口,安靜的如一隻小貓。可我怎麼也寫不下去接下來的詞句,隻聽思雨傳來低低的聲音:“那隻魔嬰與我一樣都是苦命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小二,你就幫它一把,它不過是想做一回人而已。”
“小二,你心底是否會保留這個苦命女孩當初的美好呢?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哢嚓”就在思雨沉吟的聲音越來越低的時候,手中的筆杆早就承受不住,被我掰成了兩半。
人生若隻如初見,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世界每天都在變,人也開始被環境同化,曾經熟悉的人,在歲月的風化下,早就沒有了當初的美好。
我雖然還能感受到思雨淡淡的體溫,但是敏銳的觸覺卻再也感受不到心的跳動,唯有淚千行。
思雨固執的雙手早已無力的垂下,她安詳的閉上了雙眼,這個世界的醜惡,她再也不用看到。
其實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場,但是止不住的眼淚,卻帶不來我的哭聲,無助的抱住思雨的屍體,試圖欺騙自己,思雨隻是累了,她不過是要在我懷裏睡一覺。
一旁的陳衝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歎了一口氣,點燃一支煙,遞了過來。多年的兄弟,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也一樣。
生者已逝,生活還是要繼續前進。我雖然很想什麼也不去管,但是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從出神的狀態呼喚回來,第一次感覺這鈴聲刺耳,是如此的讓人不喜。
“哦,我會轉告他的。”我沒有理那個電話,還是陳衝接過電話,聽完以後,跟我說:“小二,是少傑的電話,說什麼快頂不住了,問你是不是能找塊好地埋了他。”
似乎悲哀也會傳染,陳衝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抬起右手,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不是躲不掉,而是不想放手。
“張真二,你當初告訴我,要像一個男人一樣,看看你現在。你還不如葉思雨有勇氣,至少她最後選擇了麵對,難道你還要搭上別人的命才肯罷休嘛,去做你應該做的,徹底解決這件事。”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畫麵。風水輪流轉,我隻能報以苦笑,的確是如此,生活不就是不斷的重複嘛,再度低頭看著胸前安詳的女孩,深吸一口氣,突然有個膽大的想法。
“幫我扶著她。”我一邊戀戀不舍的將思雨交給陳衝,一邊從包裏掏出符紙,直接用符筆沾過我兩人的鮮血,就在符紙畫開,這張符我不是沒畫過,但沒有想到有一天要用到自己身上。
我收筆,站起身來,講符紙放在思雨頭頂三寸處,心中默念道訣,隨著一團靈光出現,一個縮小版的葉思雨從天靈百會穴處,緩緩升起,直到完全出體,手腕一轉,葉思雨的魂魄直接依附在道符上,在背麵形成了一個女人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