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憨黠同體美嬰寧
前沿探索
作者:閆丹丹
摘要:清代蒲鬆齡的《聊齋誌異》代表著中國古代文言短篇小說的最高峰,《嬰寧》是其中最出色的篇章之一。主人公嬰寧因其“笑”曆來被認為性格天真癡憨,但她的“癡憨”裏所隱藏的狡黠不能忽視,更值得研究,“憨”與“黠”在她身上完美的共存著。嬰寧是一個美麗嬌憨同時又狡黠勇敢的少女,簡單地說,就是“憨黠同體”的美嬰寧。
關鍵詞:嬰寧形象;憨黠同體;《聊齋誌異》
蒲鬆齡的《聊齋誌異》是中國古代文言短篇小說的高峰,作者蒲鬆齡在其中塑造了一係列鮮明生動的女性形象。為人者,有讓“孫癡”生死相隨的阿寶;“談笑不驚,手刃仇讎”的庚娘;篤於知己、用死言情的連城等。非人者,有勤勞持家、灑脫大方的辛十四娘;“花如解語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的荷花三娘子;人淡如菊、瀟灑通達的黃英等。她們美麗善良,勇敢機智,給人們留下了深深記憶。但在在這些女性中,最好的便是嬰寧。
對於嬰寧這一形象,人們無不喜愛於嬰寧的笑,其笑可謂是天真、嬌憨、嬉不知愁;有人甚至直接說她是“笑的化身”,“嬌憨的別名”①也有人說她是美的象征,說嬰寧這一形象是作者心目當中的理想女性的代表②;甚至有人說“嬰寧是一個隱藏著智於笑、隱藏著黠以憨、既天真又活潑,既單純又有城府、有心計的少女形象”③。我個人也認為,評論嬰寧這一形象也應以笑入手,結合她性格裏的其他方麵,尤其是她的嬌憨之中所包含的狡黠,嬰寧應該是一個“憨黠同體”的少女形象。
嬰寧的笑是智慧的體現
嬰寧善笑,但是從不看對象,甚至有點不分場合,這致使王生誤“恨其癡”,致使王母誤責其憨,同時也迷惑了讀者,認為她是真真“癡憨”。其實不然,嬰寧之的,沒有一處不隱藏著智慧,沒有一處不有獨特的意思,沒有一處不隱藏著黠,這首先表現在她在與王子服的愛情中始終占著主導地位,看似一切都是王子服在主動追求嬰寧,其實不然。全篇多次對嬰寧的笑進行了直接描寫,前幾次都是因王生而發的,這笑,正是她對王子服拋出的愛情繡球,正是她求愛的獨特方法。上元郊遊時,兩人相遇,致使王生“注目不移”,因而對嬰寧一見鍾情,對此,這裏有個十分形象的評論:“個兒郎目灼灼似賊!”“個兒郎”這個詞本身就含有歡喜之意,所以,這裏我們也可以看出嬰寧對王子服也是頗有好感的,在王子服對她“注目”之時,她也在打量王子服,不然,何以知道“個兒郎目灼灼似賊”?但兩人各自回家後,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麵了,於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嬰寧便故意“遺花於地上”,留下了定情信物給王生,然後“笑語自去”。此處之笑,一方麵是嬰寧本身愛笑的體現,另一方麵也是對情郎滿意,發自內心的笑。這一笑,笑出了“神”,芸芸眾生,各人不同,《青鳳》中對於耿生與青鳳的初次見麵這樣寫道:“生談竟而飲,瞻顧女郎,停睇不轉。女覺之,俯其首。生隱躡蓮鉤,女急斂足,亦無慍怒。”青鳳羞澀膽怯,雖然對耿生有情,但對於耿生的各種表示隻是“無慍怒”,被動接受。而對於大膽活潑的嬰寧,她甚至可以開開玩笑,雖罵王生“似賊”,卻也正如《紅樓夢》中林黛玉罵賈寶玉“魔星”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時也含有無盡的愛戀。
王子服山中尋女,二人再次相逢,嬰寧留給王子服的依然是笑,“含笑拈花而入”,與上元郊野那個令他念念不忘的身影重合。王生不得其門而入,“坐臥徘徊”之間,“時見女子露半麵來窺,似訝其不去”,奇怪他為何不離開,看他不離開又怕他離開遂“時來窺”。直至“日昃”,才“忽一老媼扶杖出”,何以從早上到日西斜才有人出來呢,自然是覺得王生通過了考驗可以見嬰寧了。待家中麵會王生,嬰寧更是在不停的笑:門外笑、進門笑、出門笑、嗤嗤笑、忍笑、大笑、縱聲笑,其中有個細節值得特別注意:老媼問後知王生還未娶妻便,當著王子服和嬰寧的麵說道:“嬰寧亦無姑家,極相匹敵”時,嬰寧借口道:“視碧桃開未?”離去,臨去“以袖掩口”,嬰寧平時的笑很少會有“掩口”這樣的動作,由此可見嬰寧雖然大膽,但作為一個少女,聽到母親當著自己的麵來談自己的婚事,在情郎的注視下,潑辣的嬰寧也會羞澀。她雖沒有在言語中直接表明心意,但早已泄露出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