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拆麼……”
“嗯。”
姚祈星點了點頭，拉過被子蓋起了所有眼睛以下的部位，盡管露出的眼睛也被嚴嚴實實地遮罩著。
茫茫的無力感，在心底彌漫開……
她想回家了，特別特別想回家。她不要在這種陌生的地方任人宰割，而且連下一刀會被劃在哪裏都不知道。
現在就坐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也是現在她可以說上話的唯一認識的人，他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開始她就問過的，可是他略過了她的話，就讓她感覺他要遮掩什麼一樣。
姐姐不在，她不敢打破砂鍋，就怕那人一生氣掉頭就走，然後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裏……
可是自從認定了他對她知而不告後，她連和他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又沒有底氣……
咚咚咚。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姚祈星被子下的身體僵著，聽見紀南牧說了一個簡單的“進”。
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然後是椅子腳往後移摩擦地板的聲音，她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紀南牧拉開椅子站起身，給進來的眼科專家讓出了位置。
眼科專家手裏拿著一個木板夾，恭敬地朝紀南牧低了低頭，彎下腰湊近床頭，詢問著一些簡單的問題。
姚祈星回答地很慢，原本一句話就能答完的話，她偏偏要擴成好幾句來說。
電話震動的聲音，紀南牧看了床邊的兩人一眼，掏出手機走到一旁。
“眼睛有腫脹或者酸澀的感覺嗎，有沒有淚意？”
“有時候會癢癢的，想用手去擦……”
“什麼？”
故意放低的聲音，近處的眼科專家沒有聽清，又湊下去一點。
姚祈星忽然伸手胡亂一抓，抓住白大褂的大口袋仰高了身體，用比剛才還低的聲音問那位眼科專家。
“是誰……是誰讓你們……你們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麼……”
眼科專家表情一僵，往後麵背著身接電話的紀南牧看了一眼，趕緊扶著姚祈星躺了回去，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拿著木板夾轉身就要走，姚祈星又仰起前半身一伸手，緊緊拽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告訴我……”
專家的眼中滿是慌張，手忙腳亂地去扯姚祈星手心裏的衣角，怕傷到她或是引起紀南牧的注意，又不敢太用力，隻能用身體擋在這兩人的中間。
姚祈星鐵下心死抓住不肯鬆手，一定要問出什麼來。
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紀南牧似乎感知到不尋常的動靜，邊講著電話側身望了過來。
可惜那兩人，一個背對著紀南牧，一個被蒙著眼完全看不見，紀南牧毫無障礙地看到了這一幕，當即對著電話簡單地說了兩句掛斷，放輕了腳步沉眉斂眸朝著兩人走去。
聽到腳步聲，眼科專家往前一步用寬大的白大褂遮住姚祈星的手，隻能低聲勸她。
“姚小姐，請冷靜一點……”
“你們，在做什麼。”
姚祈星心下一凜，在紀南牧看不到的地方放開了手縮回被中，默默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