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嚴叼著煙笑著看我們表演,他帶來的一個夥計帶著墨鏡,翹著二郎腿坐在叉子車上,雙手戴著厚厚的手套。
老嚴是局裏某位領導的同學,送過禮,所以才將局裏所有關於拆遷的活兒攬到自己的身上,這裏邊油水不少,畢竟是掙公家的錢,好賺。
他們的價格比外邊的要高很多,畢竟要留出點空間好給領導送禮,當然了,局裏的領導在申報的時候,會在老嚴所提的價格上再加上那麼一點。
所以,剛開始我認識老嚴的時候,他開著一輛白色的破的不能再破的車,換了新車不說,老嚴還將北城一塊巨大的空地給包了下來,這兩年算是混的風生水起,成了名副其實的小老板,下邊叉子車,吊車,挖掘機,大車,應有盡有,跟他幹的夥計也沾了好處,三天兩頭的就請老嚴吃上一頓,畢竟套著近乎,走的近點,老嚴會優先安排那些平時手頭沒活兒的人幹活。
夥計請老嚴,老嚴就請局裏的領導,老嚴在這方麵很明白,錢不能一個勁兒的老往自己的腰包裏放,要不然,惹得哪位領導不高興了,恐怕再也不能賺這輕鬆容易的錢了。
賣肉的老板將自己的婆娘一頓臭罵之後,那大姐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慢慢的將肉往身後的門頭上收拾。
賣肉的老板開始跟我們商量。
“我將我的棚子往後拖拖行不行,我緊靠著自己的門頭就不要緊了吧?”
鞠隊長上前說道:“不是要緊不要緊的問題,這樣的棚子現在就不允許使用。”
賣肉的老板說道:“那都拆?”
“嗯,全城發現一處拆一處。”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還有的話,我就繼續使用。”
鞠隊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趕緊收拾吧。”
賣肉的老板對我們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守著了,就跟我犯了法一樣,快別讓人在這看我笑話了,這棚子也不用你們給我拆除了,我保證今天下午就拉走,你們下午再來的時候,絕對就看不見了。”
鞠隊長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哈,要是下午再見著怎麼辦?”
賣肉的老板拍著胸脯保證:“要是再見到的話,到時候你們說拆除就拆除,我絕對一句廢話都沒有。”
鞠隊長說道:“那好,都是男人,說話可要算數。”
“放心,算數,算數。”老板笑著回道。
鞠隊長一擺手,一招呼,說道:“走,拆除下一個。”
下一個老板也問了一個問題:“他的怎麼不拆除呢。”
鞠隊長說道:“他那個鐵皮棚子下午要自己拉走。”
“哦,那我下午也自己拉走,也不讓你們看見。”
一連幾戶都是這樣,鞠隊長有點哭笑不得了,對老張說道:“今天我看就這麼著吧,能拆多少拆多少,權當再下一遍通知。”
老張笑了:“咱這個活兒就這樣,隻要能拆一個,這幫人就明白了,就害怕了。”
鞠隊長點點頭。
兩個破舊的棚子在路沿石以上,占據了整個人行道。上麵鏽跡斑斑,一條破爛的紅紙上寫著依稀能辨認出來的吉棚出售四個大字,但是電話號碼卻有幾個數模糊了,根本沒法打電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