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條漢子!”牛哥不禁讚道。他確實佩服陳封的氣魄,也有些可惜,心想自己手下要是有這樣的人就好了。
“假發”那幾個東西更是目瞪口呆,平時都是砍人的,真要是砍自己,還真他媽有些不敢,誰不怕疼啊。
不過現在看來還真有不怕疼的。隻是瞬間,陳封拔出的刀又插進了他的肚子,真就像插在西瓜上一樣,看不出他有什麼疼痛難忍的樣子。
這時,欣欣終於甩掉了嘴裏的布,哭著大聲叫道:“不!不要!你們放過他吧,求求你們了!”
她使勁想掙脫抓著她的手,可是掙不脫。她看見陳封又舉起了刀,便無助地閉上了眼睛,大喊一聲:“不!”
第三刀,陳封沒有拔出來。他雙手捂著肚子,冷冷地對牛哥說:“履行你的承諾,快放了她!”
欣欣睜開眼睛,她看見陳封依然穩穩地站在那裏,而且幾乎連聲音都沒變,還是那樣清脆,沒有一絲疼痛感。可是他的血卻在不停地流著,能看到他的衣服濕得越來越多。她似乎聞到了一股血的腥味。
牛哥果然信守承諾,讓人放開了欣欣。其實他也聽出了陳封的聲音居然一點沒變,這讓他無比震驚:巨痛之下,還能穩穩地站著,且麵不改色,聲不改音,這是人嗎!看來,陳封果然還有不小的殺傷力。
牛哥不禁生出一絲畏懼來。
欣欣哭喊著向陳封直衝過去,她怕陳封摔倒。
其實陳封真是硬撐著的,目的就是為了震懾牛哥,當他看到欣欣已經到了自己身邊時,就放心了。他想,隻要欣欣在自己身邊,自己即使站不住,但自己手中有刀,量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欣欣扶住了陳封,她聞到血的腥味,看見他的血不停地滴到地上。
“快上車,我送你去醫院!”欣欣哽咽著說。
可陳封卻站著不動,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身後,似乎還帶著微笑。
欣欣看見他的臉果然冷峻中透著英氣,隻是顯得十分蒼白,嘴角的肌肉在輕微地抽搐著。
牛哥在身後冷冷地不無敬佩地說:“有種,有情,有義,是條漢子,長得也挺帥氣的。姑娘,不管你是不是他女朋友,作為一個過來人,我都要告訴你,根據古典愛情定律和現代婚姻原則,這樣的人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走!”
牛哥一夥人朝麵包車走去。
這時“假發”走到了陳封的摩托車旁邊,見車鑰匙還在上邊,就說:“大哥,這車不錯,我們借了吧。”
“可以,記得說聲謝謝。”牛哥上車時說,“對了,正好你走路口帶上六子。”
六子是牛哥安排在路口的暗哨,他怕陳封報警,六子在路口如果發現警車來,就會及時通知他們。
“假發”果然說了聲“謝謝”,然後騎著陳封的摩托車飛馳而去。
陳封再也撐不住了,欣欣也扶不住了。
陳封倒下了。他流了很多的血,感覺身體變輕了,腿裏好像沒有了骨頭,像是兩根麵條。
欣欣還算冷靜,雖然她很害怕,但還有點頭緒。她想起自己的圍巾因為天暖了沒戴,一直放在車裏,就把陳封放好,去拿來圍巾纏在了陳封的腰上。她想打120,可手機被搶走了,問陳封要手機,誰知陳封來時慌忙中也忘了帶。
她想把陳封扶上車,可是力氣不夠,弄不動陳封,就把車開到了跟前。
但陳封並不配合她。
“別白費力氣了,白白糟蹋了你的圍巾,沒用的,我血流多了,到醫院裏也沒用,”陳封有氣無力地說,“快要死了,我,我很高興……”
“別說胡話,你不會有事的,快跟我上車。”欣欣流著淚說,“等到了醫院我們再報警。”
“別、別報警,報警對你不、不利,”陳封聽說她要報警,連忙阻止說,“你報警,我死了,就沒人能、救得了你。”
“求求你別說胡話了,你死了,我會一輩子不安的!”欣欣哭著哀求。
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又是拖又是推,想把陳封往車上弄。
“別這樣說,是我害了你,你能原諒我嗎?能不能、不讓我帶著你的、怨恨走?”陳封任由她擺弄而自顧說著,“你如果不、不討厭我,也不忍心走,就陪我說、說會兒話吧。”
欣欣還是沒有理他,一心想辦法把他弄上車。陳封看她吃力的樣子,心裏有些感動,隻好努力配合她上了車的副駕。
欣欣關好車門,驅車飛馳而去。
一路上,欣欣隻顧開車,也不看陳封一眼。但她聽見陳封不停地念著一個名字:欣欣。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醫院時,已經聽不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