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走了,車子已經出了村子。看不到車子,陳封才轉身回家。
回到屋裏,陳封坐在欣欣剛才坐過的地方,看著茶幾上的鮮花,又聞到了那種淡淡的清香,他不禁深吸一口,然後仰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眼睛,他要讓自己的大腦靜一靜。
欣欣的到來,讓他本已漸漸趨於平靜的心,又起了一點小小的波瀾,現在腦子裏又充滿了欣欣的影子,尤其是剛開大門的那一刹那,欣欣的樣子在他腦海裏印得很深,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淡去。
過了一會兒,陳封睜開眼睛,起身走到高條櫃前,拿起上麵的畫板,坐回到沙發上出神地看著。
畫是他上午畫的。上午十一點左右,陳封掛完水,休息了一會兒,感到無聊,就坐在沙發上畫畫。他畫的當然是楊欣,可是畫著畫著,又覺得有些困了,就回到床上去躺一會兒。
回到家的這兩個晚上,陳封並沒有如願以償地睡好覺。雖然他想趕快忘掉欣欣,但又怎麼能這麼快說忘就忘呢?所以這兩夜他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深夜,他實在睡不著,就索性起來,拿出楊欣的相片使勁地看,想用楊欣的樣子對衝掉欣欣的樣子。效果當然不錯,但在懸崖邊上收住了腳,一轉身卻又掉進了無邊的大海,因為那樣使他對楊欣的思念之情愈加強烈。
劉玲自以為對欣欣說陳封又病了有點誇大其詞,但她不知道,陳封此時真的如她所說,神情恍惚,心情憂鬱。
而正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欣欣來了,把他弄得又是一陣頭昏腦亂。現在平靜了一會兒後,他記起畫還差一點沒畫好,於是就拿過來想接著畫。可是他看著畫卻突發奇想:何不畫一張欣欣的像,放在一起比一比,看一看在自己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到底有多大差別呢?
於是陳封在畫好了楊欣的像之後,就又取了一張紙,開始根據記憶畫起欣欣來。由於沒有真人比照,所以他隻能一點一點地從腦細胞裏挖。奇怪的是,雖然畫得慢些,但卻沒有遇到卡殼的地方,隻要他仔細想一想,還都能畫出來。大約用了十分鍾的時間,他就畫得差不多了。畫好了,他又出神地看著。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又傳來了車的聲音,而且好像還停了下來。大黑迅速撲向了大門。陳封奇怪,這又是誰呢?看樣子也是來找自己的。
他放下畫板,走了出去,嗬止了大黑。透過門縫,陳封看見居然是欣欣。
陳封很詫異,打開門正想問,欣欣卻笑著對他說:“不好意思,我走時把手機忘了,回來拿的。”
陳封這才明白,就笑著說:“是嗎?我還沒注意呢,你放在哪兒的?沙發和茶幾上好像都沒有啊?”
“我進去拿吧。”欣欣說,“我也想不起來放在哪兒了。”
欣欣確實忘記了自己把手機放在了什麼地方。她的心裏很亂,剛才她還笑自己讓陳封心裏不要亂,自己反倒心亂如麻。其實她也不是心裏亂,而是心思太集中了,她怕再節外生枝,一心想著要趕緊走,當然就容易忘記其它的了。她開車走了,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走了老遠才想起手機忘拿了,就又趕緊調頭回來,一邊走一邊罵自己生了忘事病。這真是欲速則不達,想快反而慢了。
進了屋裏,欣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機,是放在她給陳封買的一箱牛奶上的。她這才想起自己端茶杯時,隨手把手機放在了牛奶箱上,不想後來走時竟忘了。
欣欣拿起手機,剛想轉身走,卻意外發現茶幾上有一幅畫,便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竟驚得瞪大了眼睛。她慢慢走到跟前,拿起畫,認真地看著,又神情異樣地看了看陳封。
陳封緊張極了,他沒想到欣欣會突然回來。欣欣進院子時,他也忘了畫板還在茶幾上,等到進屋才想起糟了,果然欣欣看到了畫。看見欣欣異樣的眼神,陳封以為她生氣了,竟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