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每年都有很多的腎炎患者在等待中無奈地死去,而其實合適的腎源是可以找到的,隻是人們缺乏觀念,缺少認識,自願捐腎的人幾乎沒有。而捐出一個腎,對人幾乎沒有影響,一個腎完全可以支撐整台人體機器的良好運轉。可以這樣說,多餘的一個腎,其實是被白白浪費掉了。目前的器官移植多來自死刑犯和黑市,而黑市又催生出許多犯罪。
欣欣當然會想起陳封,她怎能忘記陳封和自己是一樣的血型呢?可是一想到陳封,她的心裏就無比痛苦。自己傾心所愛,卻不過是為別人續寫一段傳奇,怎不叫人惱怒、叫人痛恨呢?生命有所寄托才會值得珍惜,她不是那種事業心很強的人,愛情是她最大的夢想,對於她來說,沒有愛情就沒有幸福可言,現在愛情沒有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像一片白雲那樣隨風飄散!
醫生問欣欣有沒有兄弟姐妹,又問她父母年齡有多大。欣欣知道醫生的意思,又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就起身走了。
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欣欣在醫院大廳裏坐了很久。來來往往的人群在眼前閃爍,紛紛繁繁,耳邊嘈雜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真就像個物件兒一樣被擺放在那裏,靜靜的,小小的,在這個醫院裏,在這個小城裏,如果再放大,在這個國度裏,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宇宙裏,誰會知道、誰會在意自己的存在呢?生命真真渺小啊!
欣欣第一次對生命進行了這樣有深度地思索,可是悲觀情緒已經吞噬了她的大腦,精神的虛無感和生命的虛幻感交織在了一起。她想到了和陳封短暫的愛情,覺得虛幻如夢,因此感到人生也如夢幻泡影一般。
欣欣決定不告訴任何人,讓一切都保持正常。
下午到了單位,欣欣裝出從從容容的樣子。看見陽光,她突然想起陽光早就說過,有個人很想見自己一麵,自己當時心情很亂很不好,也沒問是誰,就隨口拒絕了,現在想起來,覺得該處理這件事了,而且她也有點好奇,是什麼人很想見自己呢?陽光當時也沒說。於是現在她就問陽光。
陽光見欣欣主動找自己談這件事,心裏很高興,因為她想,這說明欣欣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雖然不知道她想開了沒有,但至少可以和她心平氣和地交談,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即使她依然抱守成見,肯定也不會再像當初那樣情緒激動了。
陽光沒有立即告訴欣欣誰要見她,而是帶著欣欣去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廳。
她們有好長時間沒來了。陽光曾邀欣欣一次,可欣欣不來。現在來到咖啡廳,欣欣有一種如隔三秋的滄桑之感,想起和陳封第一次在這裏相會時的情形,不禁黯然神傷。舒緩地鋼琴曲溫柔地撫摸著她的憂傷,使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坐下後,陽光看著欣欣那蒼白的臉,不禁一陣心酸,差點流下淚來,心中感歎:愛情怎麼把她作踐成了這個樣子啊?這張臉雖然原本就白,可哪裏是這種慘白呀?瞧這張臉,看起來就跟有病似的。
陽光覺得,愛情真就像河豚肉一樣,做好了是一道美味,做不好就是一劑毒藥,能要人命的,可是又有多少人懂得這一點呢?許多人並不會做愛情這道菜,結果中了毒,就一口咬定愛情是毒藥。
陽光心疼地說:“我的好妹妹,你要振作起來呀,你這樣子看了叫人心疼,瞧你臉色蒼白如紙,就跟得了一場大病似的,這樣下去怎麼能行呢?”
欣欣聽了陽光的一番話,心裏一陣難受,又很感動,眼淚差點掉下來。是呀,自己可不就是得了大病嗎?但這卻不能說出來。她感激陽光對自己的關心,卻不想對她說自己有病的事。她與陽光情同手足,不想讓她為自己憂心。再說,告訴她又有什麼意義呢?白白讓她傷心難過。
服務生端上來兩杯咖啡。欣欣一邊用勺子攪動咖啡,一邊強作笑顏:“姐,謝謝你對我這麼關心,我沒事的,你放心吧,你就說誰要見我吧,為什麼要見我。”
欣欣見陽光神神秘秘地,心中有些疑惑。
陽光憐愛地看著欣欣,卻不知怎麼說才好,也不知從何說起,心中更是有些不忍,一開始沒先告訴她,就是怕加重她的傷心。可是猶豫了一會兒,陽光又覺得有些話是必須說的,所以就往前坐起身來,顯出鄭重其事的樣子,看著欣欣的眼睛,認真地對她說道:“欣欣,我知道你和陳封為什麼分手。”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看了看欣欣的反應。她知道欣欣不願再提起陳封的事,可是她卻覺得不提不行,不提就永遠也打不開欣欣心中的那道鎖。所以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捅這一刀,她想,或許這一刀就可以剜除欣欣的心病。
果然,欣欣的表情立刻凝固了。笑容本來就是強裝出來的,自然去也迅速,不留痕跡。
但陽光沒有停止,而且繼續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為你惋惜,如果沒有楊欣,你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你和陳封相見恨晚,而你,更是恨不相逢在楊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