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陳封自殺了,陽光萬分焦急,一路上風馳電掣。
邊開車,陽光邊想:陳封不接自己的電話,是不是那時已經……自己是早晨打的電話,到現在都好幾個小時了,恐怕……可是又一想,既然救護車能把人救走,說明還有希望。
於是,陽光在心底念起佛來。
如果陳封真的不幸了,那該多麼讓人痛心啊,一個多麼好的人,活生生的,年輕輕的,難道就這樣……這就是人生嗎?這就是愛情嗎?陽光胡思亂想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的心,就像是掉進了無底的深淵,向上回頭,什麼都看不見,向下張望,也是一片茫茫。
到了醫院,陽光直奔急救病房。她看見楊阿姨正站在門口,眼巴巴地向裏望著,急得直搓雙手,看起來是那樣地著急和不安。然而,她見楊阿姨雖然情緒緊張焦躁,卻並沒有那種極度地悲傷,所以她心裏又不禁生出一絲希望來:或許陳封還沒有……
陽光沒有繼續多想,急忙跑上前去。“楊阿姨,陳封他怎樣了?”她戰戰兢兢地問。
楊欣的媽媽見是陽光,就痛心疾首地問:“哎呀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小封和那個欣欣沒有和好嗎?他幹嘛又想不開了呀?”說著,她禁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邊流淚又邊念叨著:“如果小封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麼辦呀?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女兒呀?這個苦命的孩子,怎麼就這麼癡情呢?”
陽光也忍不住又哭了,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不斷地安慰說:“阿姨,你先別難過,陳封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可是現在,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啊。
她們都緊張極了。除了焦急地等待,她們隻能不停地歎息流淚,在心底默默地祈求上天保佑,而說不出任何一句能讓自己和對方寬慰的話來。
等待,焦急地等待,恐懼地等待,痛苦地等待。
這時,一個護士從裏麵出來,她們趕忙迎上去問情況。護士看了她們一眼,冷冷地說道:“已經有了心跳,但還沒有醒過來,也不能自主呼吸,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頓了一下,護士又問:“你們是——”
楊欣的媽媽不知該怎麼回答。陽光趕忙說:“我是他朋友,阿姨是他朋友的媽媽。”
護士打量著楊欣的媽媽,點著頭說:“噢,你就是那個柳欣的媽媽吧,柳欣呢?她怎麼沒來?她怎麼這麼無情?陳哥為她都自殺了,她還能無動於衷避而不見?陳哥多麼好的人,心地善良又有才華,哪一點配不上她?她怎麼能這樣對待陳哥呢?不就是個電台的女主播嘛,有什麼了不起?同樣都是孟買血型,怎麼一個如此癡情,一個又如此冷酷呢?”
看得出,護士越說越激動。陽光和楊欣的媽媽都感到莫明其妙。雖然護士戴著大口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陽光和楊阿姨都驚奇地發現,這個小護士的眼睛裏竟然溢滿了淚水,眼眶微微泛紅,而且她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了。
楊欣的媽媽想解釋,可還沒等張口,護士就遞過來一封信,冷冷地說:“這是在陳哥衣袋裏發現的,上麵寫著‘欣欣收’,應該是寫給你女兒的絕筆信,你轉交給她吧。”
楊欣的媽媽剛接過信,護士便轉身回了病房,關上了門。陽光和楊阿姨看得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陽光正準備向楊欣的媽媽說明一切,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陽光一看,是欣欣打來的。她心裏猶豫著接還是不接,接了又該怎麼和欣欣說。
楊欣的媽媽看出了陽光的猶豫不決,就問是誰打來的,而其實她也猜測可能是那個欣欣打來的,果然陽光說正是欣欣的電話。
“為什麼不接?”楊欣的媽媽問。
陽光看著楊阿姨,為難地說:“我,我不知該怎麼和她說。”
“還能怎麼說?就實話實說。”楊欣的媽媽話音裏明顯有些生氣。
陽光當然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她歎了口氣,傷感地說:“阿姨,你誤會欣欣了,你不知道,欣欣她——”
“她怎麼了?”楊欣的媽媽不解地問。
於是,陽光就把真實情況簡要地告訴了楊欣的媽媽。楊欣的媽媽聽了大吃一驚:“天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楊欣的媽媽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怎麼會這樣”。
欣欣不停地打電話來,陽光隻好按下了接聽鍵:“喂,欣欣,嗯,我、我……”
欣欣問她在哪裏,陽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被問急了,最後隻好說自己在醫院裏。她決定先對欣欣說一點點,也讓她好有個思想準備。
“欣欣,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先別緊張,不要怕,啊?”陽光小心翼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