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那不是夢,一切都發生了。
顧伊沫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牙齒緊緊的咬著泛白已經脫了皮的嘴唇,眼睛也是通紅,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臉頰上流下來,她穿著病服連鞋都沒穿,就踉踉蹌蹌的光著腳從病房裏出來,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她轉身走向櫃台前。
想要張開口說話,咽喉處陣陣疼痛讓她皺起了眉,蒼白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起來像是一陣風都能刮到。
女護士看到昨天晚上同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孩一同來醫院的顧伊沫,她急忙說道:“你是不是想問那個男孩哪兒?”
顧伊沫用力的點了點頭,抓著護士的衣服,眼神很急切。
護士看著顧伊沫有些同情的說道:“那個男孩在143間的重症監護室,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所以暫時不能探視。”
“對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你受了寒需要靜養,嗓子也發了炎,短時間是說不了……”
女護士還沒說完,顧伊沫便踉踉蹌蹌的往四樓的重症監護室走去,護士看著顧伊沫消瘦單薄的背影,喊道:“哎……”
而這時的顧伊沫腦海裏都是莘言滿身是血的模樣還有他那漸漸變冷的身體,她想要看到他,立馬就看到他,她好想對他說,我們·········重頭開始。
顧伊沫光著腳走到了重症監護室,透過玻璃看見莘言一動不動的躺在白色床單上,胸膛上還插著許多試管,鼻息處帶著氧氣罩。
在看到莘言的那一刻,顧伊沫淚流滿麵,她捂住嘴小聲的哭了起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沫沫,阿言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醫生說隻要熬過今晚,阿言就脫離了危險期。”歐爍拿了件衣服披在顧伊沫的身上,輕輕的安慰道。
顧伊沫沒有說話,隻是淚流滿麵的看著病床上的莘言。
歐爍看著光著腳的顧伊沫,歎了口氣,語氣嚴肅的說道:“沫沫,你站在這兒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聽我的話回去休息,莘言如果醒了,我第一個就告訴你。”
顧伊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呆呆的看著病房裏的莘言,歐爍皺了皺眉頭從後麵打橫抱起顧伊沫,走去了病房。
歐爍將顧伊沫放在病床上,看著淚流滿麵的顧伊沫,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輕輕說道:“沫沫,你放心,阿言醒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你好好休息,知道嗎?否則,阿言看到你這個樣子,又要心疼了。”
聽到阿言兩個字,顧伊沫才抬起頭看著歐爍,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歐爍抿著嘴唇,勉強的笑了笑,給顧伊沫蓋好被子輕輕關上門,出去了。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顧伊沫輕輕的走下了床來到窗前拉過白色的窗簾,窗外又是一片白色,整個a市都被覆上了一層皚皚白雪,院裏的地上也是厚厚的積雪。
一場大雪壓住了所有的聲音,而醫院更加安靜了,顧伊沫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寂靜的雪景,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可是顧伊沫的耳邊還能隱隱約約聽到那聲槍聲,一顆不安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淚水浸濕了睫毛,再一會就凝結成水珠,湧入心底最深處。
而此時在一間陰暗的地下室裏,幾名穿著製服的男人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陸續端了出來,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循著濃烈的血腥味聞去,一張兩三米寬的床上,臉上毫無血絲的歐夜辰靜靜的躺在床上,大片的血跡染紅了白色的床單,鮮血泡著床單鼓脹起來。
一個長相清秀的一個男人,在地上來來回回走著,看著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男人臉上浮現出擔心和著急,他一把揪住一個男人的衣領,吼道:“範博士什麼時候來?!夜帝已經快不行了了!”
男人看著暴怒的冥,結結巴巴道:“冥,你別著急,我再去看看。”
就在男人出去一會後,一個穿著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名男人。
中年男人聞著地下室濃烈的血腥味,皺著眉頭走到床邊檢查著歐夜辰的身體,頃刻間他便轉過頭,語氣著急的說道:“子彈距離心髒很近,身上還有好幾處傷,雖不致命,但是夜帝已經失血過多,必須馬上做手術,你們趕快安排。”
半個小時後,地下室變得通亮,冥看著穿著白大褂準備進去進行手術的範博士,眼圈泛紅,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歐夜辰說道:“你有百分之幾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隻要挺過這晚,就算是脫離危險期了。”
房外,一群穿著製服的男人筆直的站在手術門口靜靜的等著,一層薄薄的汗浸濕著每個人都手心。
與此同時,躺在醫院的莘言也正在熬著最危險的一晚,玻璃外顧伊沫靜靜的站在外麵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