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拚命奔跑是為了追上那個被寄予厚望的自己(3)(1 / 3)

2009年6月8日,是我第一次見到高考解放的學長、學姐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考試。高考集中營,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當屆高三高考完的那一天,全校不再有高一的了,原來高二的那幫人參加了原題高考以後,他們就已經是高三的了。也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她背著書包進了第四教學樓二層的第三個教室,文科十考場。

有句話說,戀愛的人智商都減半,暗戀的人智商減完。我一直認為不是減掉的,而是把智商拿來看對象了,就像我那陣子會把所有的聰明才智放到怎麼認識、怎麼了解這個姑娘身上。下了晚自習,我跟幾個死黨說我要去辦件大事,他們很好奇我到底想要幹嗎。當我跑到二樓踹開門的時候,他們仍然不懂我到底想要幹嗎,直到我趴到牆上從名單裏找17班的名字的那一刻,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在找她叫什麼。

那份名單上像女生的名字,並且是高二(17)班的女生有且僅有兩個。當晚回宿舍後,我就用這兩個名字為對象寫了一封情書,準備第二天遞給她。於是第二天,我做了這輩子第一次堵人的事情。把她拉到走廊的邊上,我沒有像居然給黃晶晶念泰戈爾的詩那樣浪漫和鎮定(電影《青春派》裏的情節),更多的是心被吊在嗓子眼的慌張,平時口若懸河的我在這個時候就像心裏多了一萬隻兔子。

我稀裏糊塗地問:“你是不是叫某某某?”那時候在她眼裏,我仿佛就是一個神經病。我掏出來跟她對上號的信遞給她:“這是給你的,你拿著看吧,我走了。”

樓下的死黨們都等著我下去跟他們說我凱旋的消息,但是我把情節描述了一遍以後,他們一致認為我像是去幫別人送東西的,別人哪兒知道是我喜歡她。

如你所想,一切順理成章的事情是沒有記錄的意義的。當然,這封信從給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沒有結果。但是對我而言,那時候的我,並不是一無所獲的,至少我知道這個姑娘叫什麼名字了。這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算不上美妙,但那種幸福感溢在心頭的感覺或許是第一次吧。

焦灼的等待,沒有耐性,是許多十六歲直男的通病。一封所謂的情書,在倉皇地送出以後,似乎並沒有換到任何結果。當然也不可能有音訊,因為那個年代沒有手機、沒有微信,我們隻能用最樸素的方式追逐著最樸素的感情。我在信裏麵說,如果可以,我們周五晚自習以後在樓梯的消防栓那裏見。我如約而至,她卻始終沒有到來。

出人意料的是,我沒有難過,隻是拍拍消防栓上的玻璃,想象著她會來,然後靜靜地走掉。回宿舍的路上,我沒有怪她,腦子裏想著的全都是下次見到她的樣子。

就這樣,惴惴不安的情緒延續了一周,我的耐心似乎也燒完了,受不了這樣的獨自等待。我便火急火燎地跑到學校門口的文具店,從兜裏摸出幾張皺巴巴的一塊錢紙幣,跟老板要了一瓶礦泉水和一本精美裝幀的信紙本。回來之後,我撕下一張紙,捋平以後,拔掉中性筆的筆蓋,把筆蓋夾在耳朵上,這節語文課,我打算寫一篇美文。

時間過得很快,二十分鍾以後,我好像隻是歪七扭八地寫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隻有一個單名,我翻開手邊的《現代漢語詞典》,看到這個字的解釋和常規用法,這個字的意思是一種光彩,泛指很多美好的事物。雖然隻讀懂了這個字,我卻仿佛讀懂了她一樣,興奮地和周圍那些一樣坐在後排的男生說著我的“新發現”,但被他們嗤之以鼻地叫我“傻×”,也被老師質問道:“邱汐岩,你為什麼上課又要說話?”

這節語文課我什麼都沒有寫,但是我莫名地開心。從給她寫第一封信開始,我們什麼進展都沒有,但我依然莫名地開心。也許這就是青春吧,喜歡一個人,完全就是隻要一個人的意願,而不是兩個人的相投。

然後,我還是在兩天內緊趕慢趕地寫出了一篇和上次那封信的風格迥異的文章,像自己心中的所思、所念,假裝訴說著衷腸。那天是周二,集中營每周二都會考化學,而我作為萬惡的化學課代表必須堅守最後一班崗。在我收卷子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白T恤的黑長直從我身邊走過,我的內心在小鹿亂撞和“職業道德”之間陷入兩難。

這時候,狐朋狗友發揮作用了,我的一個好朋友主動請纓幫我送情書。於是,我看著他飛奔著幫我把信交到女孩兒手裏,再看著他一臉壞笑地回來,我感覺一切都棒極了。但事實證明我想多了,為什麼這裏是狐朋狗友,因為他的一臉壞笑純粹是出於對我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