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抬眼看了看這片墓地,不覺又是失望。
墓地占地麵積不大,大概也就兩三百平米的樣子,圍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壘牆,牆體大概多年未修,有些壘石已經滑落,壘牆有四麵豁口,從豁口向裏望去,隻有一個墳頭,看著很大,但怎麼覺得都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土包。壘牆的周圍布滿了植物,現在是冬天,灌木枯枝,草也是衰的,伏在地上,由於淩晨下了雪,雖然沒有積下來,但粘在這些植物上麵,卻有種上霜的晶瑩剔透感。壘牆的裏麵便有些奇特了,薄薄的一層雪覆蓋著,竟然沒有一點點植物,就連衰草也沒有。
一條小路通向豁口處,老吳再次站住身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丁衝早就有些不耐煩了,他也沒有回答,直著便向前走,陳昊則衝著老漢一笑,跟在了丁衝的身後。老吳隻好搖了搖頭。
過了小路,從壘牆的豁口處進了墓地,和剛才看到的一樣,三百平米左右的一片空地,隻在中間堆著一個大墳頭,墳頭上沒有一點植被,上麵蒙了一層雪,由於根本沒有人破壞,這雪鋪得十分均勻,怎麼看,這墳頭都象一個白麵饅頭一般。
“沒有碑啊?”陳昊問道,這麼一個大白饅頭,沒有碑,說它是個土坡,相信也沒有人反駁的。
老吳搖了搖頭:“據說祖上那名風水先生不讓立碑,一是碑文不好寫,不知那五百亡靈是哪朝哪代的冤魂,何況怎麼寫也是費勁,二是這個墳中埋的其實也不是真的屍骸,而是五百株鬼樹,就是被鬼上了身的樹,燒了成灰,第三就是這五百亡靈命該如此,本來就要死在這裏,你偏要給它們一個證名的機會,說他們冤,這樣反而不妥了。”
陳昊沒有聽明白最後一句,見老吳也不打算接著說,便轉移了話題:“鄭偉他們三個呆在什麼地方?”
老吳搖了搖頭,一指這個巨大的墳頭:“這是焦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
“焦土?”
老吳看了看陳昊,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發現你們真是什麼都不懂,俗話說燒成焦土,你們以為隻是形容啊,事實上,所謂焦土,指被火燒後,這些土變得極有韌性,不但不容易變形,而且不受種,就是再也長不出莊稼了,更甚者,是五行不侵,據說,形成焦土不僅僅是被火燒的原因,還因為燒的時候,土中藏有怨氣,結鬱在土中,散不出來的原因。”
“又是傳說?”陳昊笑了笑。
老吳的表情十分嚴肅:“你伸手摸摸今天下的這雪。”
陳昊見老吳認真的表情,多少也有些犯疑,伸出手來摸在墳上的雪,一摸之下心中一驚,雪和土分離著,清清楚楚。一般情況下,雪下來,一定會和地上的泥土融在一起,那些不沾半點泥的雪都是隔了多少層雪的緣故,而今天這雪下得很少,如沙一般,和土地親密地接觸,怎麼可能如此清楚地分離著呢!
老吳似乎有些得意,指著陳昊沾起雪的地方:“看下麵的土,黑如焦炭。”
陳昊覺得一定是這土中的成分不同其它,與雪水無法相融,但心中又無法確定,隻好訕訕地笑了一下,轉頭看丁衝,也摸起一片雪來,正在仔細地琢磨著什麼。
“你說這裏是散怨塔的遺址?”丁衝問道。
老吳點頭道:“當年那風水先生叫大夥找來了五百個陽卵石,描了像,然後將那五百血木砍斷,在這裏挖了一個大坑,血木和陽卵石都堆在坑裏,舉法事燃燒,起了火後,便將挖出來的土回埋,近看,那火好象是滅了,遠看,大火依舊,接著,那些陽卵石就如同蟬的幼蟲一樣,從土中擠了出來,自行壘成了一個塔狀物,我們稱其為散怨塔,火車通行的時候,塔倒了,便露出了這個墳頭,大家把陽石拿回家供起來,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所說遺址,不是村裏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陳昊想到萬三說的,為了發展旅遊要重建散怨塔,看不到遺址的樣子,這散怨塔的偽物建在何處都無所謂,無非是糊弄遊客罷了。
看了許久,除了感歎這焦土巨墳實在奇特以信,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還是不知道鄭偉三人在這裏到底做了什麼,陳昊不覺得有些失望。回頭看看老吳,似乎已經不耐煩了。
於是,與丁衝商量了一下,陳昊決定返回。這正是老吳求之不得的,立即前方引路,三個人離了墓地,回到屯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