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顱燈(1 / 2)

《軌男》的作者就是鄭偉,這是幾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陳昊立時想起了去年的那起地鐵事件:“讓你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燕菁自信地笑了笑:“2009年12月15日,那是一個周二,下午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在地鐵建國門站,有人在地鐵進站的瞬間掉了下去,網上傳聞是由於人太多,地鐵方麵指揮不利造成的,但地鐵方麵給出的答案是這個人主動跳下去的,在那種情況下,的確很難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麼,警方也沒有深究。”

“看看監控不就行了?”丁衝說道。

燕菁搖了搖頭:“地鐵高峰期的場麵,看監控根本看不出什麼來。所以,後來據說地鐵方與死者家屬之間達成了協議,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難道是鄭偉三個人將死者擠下了站台?”陳昊問道。

“有這種可能,”燕菁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三個人心中有愧,隻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即便人是自己擠下去的,恐怕也沒有人會勇於站出來承認錯誤,這種情況又不是沒有發生過,最後都是地鐵公司買單。”

“死者是什麼人?”陳昊問道。

燕菁一笑:“你問到關鍵問題了,我今天讓人查過了,死者名叫秦柱,五十多歲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是不矛屯的農民。”

“不矛屯的人?”陳昊與丁衝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所以說鄭偉三個人去不矛屯自殺是有原因的,說白了,這是一種贖罪的表現。”

“贖罪,如果是無意的,用得著自殺嗎?”丁衝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就是有意的。”陳昊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頗有些武斷了,急忙改口道,“不應該,三名大學生,一個不矛屯的老農,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聯係,所以,這件事還是無意的,也許隻能怪北京地鐵人太多了。”

“問題是鄭偉不這麼想,他覺得自己有愧,所以才寫下了《軌男》這本書,其實這是贖罪的一種表現,但軌男這本書寫完之後,影響到他,也影響到閻嚴和李彤,三個人才會在事件發生一年後,相繼自殺。”燕菁說道。

陳昊歎了口氣:“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鄭偉這個人可能會有輕微的妄想症,他心中有愧,但又不知道如何解脫,便寫下了《軌男》,在書中,與其說是軌男向人索命,不如說是他願意以這種方式來謝罪。所以,李彤才會說,一切的源頭就在這本書上,說得再清楚一些,一切的源頭可能就在鄭偉身上。”

燕青突然說道:“那本書還在嗎,我倒想看看。”

陳昊將《軌男》找了出來遞給燕菁:“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們倆得去趟鄭偉家。”

“不是真相大白了嗎?他們三個人將秦柱擠下站台,當時退縮了沒敢承認,最後逃不過心靈的懲罰,這才相繼自殺的。”丁衝好奇地問道。

陳昊拍了拍丁衝的肩膀:“那隻是咱們的推測,另外,別忘了還有一個協助李彤自殺的人。”

“我也覺得這件事有某些地方說不通,陳昊,你和丁衝去鄭偉家看看吧,不一定有什麼收獲,但得了解清楚,什麼情況下鄭偉寫的這本書。”燕菁吩咐道,她說話的口吻就如同領導一樣。

陳昊點了一下頭,心中雖然多少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想到這兩天燕菁的表現,的確有許多過人之處是自己根本比不過的。

鄭偉的家庭也不富裕,位於一個即將被拆遷的平房區,牆上不時地會出現用朱筆寫著的大大的“拆”字。大多數居民已經搬走了,隻有少部分房屋裏住著人,還基本是外地人,臨時租住的房子。

走在狹窄的胡同中,陳昊心中總有一種不祥之感,覺得這一趟興許白來了,鄭偉死了,平房要拆遷,也許鄭偉家裏根本就沒有人了。

跟據掌握的資料看,鄭偉的父母很早就離異了,鄭偉是跟著父親過,父親由於得病早就不上班了,隻能做些短工,供著鄭偉上學,據說鄭偉其實也很有出息,經常也會找些臨時的工作,掙點小錢養家糊口,作為鄭偉的好友閻嚴,家境不錯,不時會想著接濟鄭偉,但鄭偉自尊心很強,基本不會接受的。

城市裏的貧民,陳昊覺得應該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鄭偉他們父子二人,但這些城市貧民卻有著一夜爆富的可能性,那就是拆遷所帶來的巨大的財富。從一無所有到突然間的幾百萬擁有,許多人是無法麵對這樣的現實的,所以便產生了許多驟富的不良表現。

這片平房區十分破敗,胡同也很崎嶇,陳昊與丁衝差點迷了路,隻能一邊打聽一邊找,終於,他們來到了鄭偉的家門口,門上也是“拆”字,房屋很破,似乎從來沒有修整過似的,各種各樣的線交措著,看上去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