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丁衝上前敲門,沒有想到門沒有鎖,一敲便開了,發出吱呀的聲音。
“這裏是鄭偉家嗎?”丁衝大聲喊道。
屋裏沒有人應答,但能看出,屋內有一點點微弱的光,仿佛點了一盞油燈相仿。
丁衝與陳昊相互看了一眼,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屋分裏外間,外麵一間其實是自己私搭出來的,就象一個棚子一樣,當作廚房,灶台占了一角,其它地方擺著生活瑣碎的東西,光線極其黑暗。裏間的房門關著,與外間相通的窗戶上貼著紅色的剪紙,看上去也是貼了好幾年,屋內有弱弱的光線,透出來,但向裏看卻實在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陳昊與丁衝誰也沒有料到鄭偉家竟然是這個樣子,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兩個人都不自覺地有些緊張。試著推了一下裏間的門,也沒有鎖,大概常年受潮原因,門軸有些鏽塞,力氣小了根本推不動。
“鄭大山在家嗎?”鄭偉的父親叫鄭大山,丁衝又問了一句,裏屋還是沒有聲音。
按照陳昊的意思,幹脆就退出去,在外等著鄭大山回來,但丁衝卻不這麼認為,他看到裏麵微弱的光線,似乎也聽到了某些動靜,堅持認為鄭大山其實在家,於是,他擅作主張地使勁推了下裏屋的房門。
門被推開了,屋裏並沒有人,一盞台燈亮著,不知為什麼,在燈罩上又蓋著一塊紅布,所以光線極暗,將整個房間映出一片紅暈的光來。
“沒有人,咱們還是走吧!”陳昊說道。
丁衝皺了下眉頭:“一定有人。”他的表情變得很嚴肅,這種表情是陳昊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名軍人上戰場時才會有這種表情。
陳昊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借著紅暈的光環顧四周。屋內沒有什麼家俱,隻是簡單的寫字台,桌椅,還有櫃子,床鋪。但所謂的破家值萬貫,雖然沒有多少家俱,但到處都堆得滿滿的,有用的沒用的家庭生活用品太多了,也沒有整理過,所以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一眼就看透了,怎麼會有人呢?”陳昊問道,但他的眼睛卻看向櫃子,生怕從裏麵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丁衝並沒有說話,他走到台燈前,將那塊紅布掀了起來,屋內頓時亮堂了許多,但同時也令兩個人都呆住了。
燈罩,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用玻璃製成的頭骨,就如同西方文化中的水晶頭顱一般,被台燈一照,光彩琉璃,令整間屋子都充滿了迷幻的色彩。
這樣的燈罩極為罕見,想必淘來也很不容易,但與這間屋子顯然是格格不入。
“這個鄭大山有問題。”陳昊低聲說道。
當紅布掀起的那個瞬間,本來一間貧窮的屋子立即變得極為詭異,就象許多電影中,變態連環殺人犯的住所一般。為了研究,陳昊看過不少這類的影片,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置身於這樣的房間中。
丁衝並沒有說話,他仿佛已經進入了特種兵的狀態,眼神明亮充滿了警惕,突然,他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子,從地上拈起一小撮土來,使勁捏了捏,然後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向四外看看,目光立即落在了床下。
“那裏!”丁衝低聲說道,一邊用手指了一下床底下。
陳昊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丁衝認真的樣子,也低下了身子,這才發現,原來床下似乎有一堆土,再看看自己的腳下,也有土,摸上去很潮濕,難道這床下挖了什麼嗎?
丁衝走近陳昊:“陳專家,要不你先出去,這床下有地道。”說著,他從小腿處噌的一下拔出刀子來。
話說得很隨意,但動作表情卻很認真,陳昊就覺得丁衝兩眼在放光,瞳孔中湧動著一股興奮的喜悅感,媽的,這小子果然有病,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還不立即報警!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阻止丁衝恐怕是不可能的。
“要不我先出去報警?”陳昊有些慌亂地說道,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來,見鄭偉的父親竟然會遇到這種情況。
丁衝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身子猛地一躺,竟然滾進了床下,動作極為迅速,無聲,若不是親眼所見,陳昊根本不會相信的。
丁衝滾入床下,似乎停了一下,又滾動了一下,便消失了。
陳昊知道丁衝肯定進了床下的洞裏,自己反正看不清那裏的情況,更沒這份膽量,索性不再耽擱,直起身子便向外跑,過門檻的時候險些被絆了一下。
跑到屋外,夜色中,胡同裏遠處有人經過,陳昊這才覺得自己回到了現實中,想起要打電話,按下了110,突然停住了,他知道,這件事必須先通知燕菁,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她會以最好的方式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