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1 / 3)

回去的車上,若庸一直抱著她,下巴沉沉的放在她的發頂。

蕙綿雖然幾乎與滄浪聊了一夜,這時卻沒有什麼睡意,而且又是在這樣沉沉的氛圍中,她就更是不想睡。連先前還餓的咕咕叫的肚子,這個時候也沒有了那種走馬車的感覺。

他不說話,她也不想說話,便就這麼睜著眼依靠在他的懷中。蕙綿正有些恍惚的時候,卻聽見了他模模糊糊的說了句什麼。

她沒聽清他具體說的什麼,隻是聽見了讓她膽戰心驚的“殺光”二字。

“你說什麼?”她連忙從他的懷中起開,看著他問道。

男人的臉色這個時候竟是狠絕的,但是,她才一看向他,他就換了副暖暖的神色。

“沒有什麼,隻是說,再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決不輕饒。”

若庸說著這話時,臉上綻開了笑意。蕙綿幾乎以為他此時隻是在和她說笑,他的雅遠灑脫,早已成為她心中的定式。

她想象不出來他手上沾滿血腥的樣子,也不認為他會變成那個樣子。

但是想起那日他的暴怒,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她隱隱覺著,自己已經到了地雷區,不僅是別人,就是她自己,也將粉身碎骨。

“不要怕,我永遠都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她臉上略顯出的不安,讓他也想起了那日打了她的情景,一時心中滿是愧疚和心疼。他又把她擁在懷中,伸出雙臂緊緊抱著,並這樣的輕聲安撫她。

是的,他永遠都不會怎麼樣她,不管她讓他有多麼的惱恨,他都舍不得。

到了別院,若庸就命下人給她安排洗浴。

蕙綿進了裏麵的浴室之前,又回過頭對看著她的男人說道:“再讓他們給我做些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她這麼一副餓狠狠的樣子,讓若庸不禁覺得好笑。點了點頭,又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快去洗澡,他這邊馬上就去讓人給她拿吃的。

蕙綿便轉身進了浴室,想快點洗個熱水澡,然後出去吃東西。可能是她也放鬆下來的原因,一進了院子就感覺到肚子空蕩蕩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脫了衣服,就要踏進浴桶中。被她直接扔在地上的衣服裏,卻有一點晶瑩柔和的玉光露了出來。

她有些好奇的彎下身,從衣服中扒出了一枚玉佩,正是那天滄浪拿給她看的那枚。

蕙綿看著手中的玉佩,眼睛也漸漸濕潤了。難怪他那天要攔住她問她這玉佩是不是她的,他本就打算將這珍貴的東西送給她吧。

他竟然將這珍貴的東西偷偷地放在了她的身上,就不怕她沒有注意到摔碎了,或者根本是直接扔了嗎?

“綿兒,要不要我來幫你,搓背?”

她正看著手中的玉佩愣神,若庸探身在隔間,掀開了簾子問道。

蕙綿隻有一瞬的慌張,馬上就鎮靜下來,一邊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把玉佩偷偷地藏在裏麵時候,笑著說道:“庸哥哥親自要求,綿兒受寵若驚。”

若庸忽略了她剛才那一瞬間的緊張,見她如此調笑,便也笑著走了進來。到了女子近前,伸手將她垂在身前的頭發全部撩到背後,笑得有些深沉。

這還是她第一次不在意自己在她要洗浴時進來,若庸本是十分高興的,但是卻又為她今日這麼明顯的變化而有疑慮。

她是不是因為怕自己還要去捉拿那些綁她的人,才如此乖順?

“綿兒,你能告訴我,將你帶走的是什麼人嗎?”

男人將手停在她如玉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這樣直接的問,他很怕她又是隨意找個借口將他的問題推拒了。

蕙綿見他這樣問過,竟有些緊張的樣子,好笑的同時又想去心疼這個男人。於是她便很認真的回答道:“你也見過的,就是那天我們在烏焉酒樓碰見的那個男人。”

若庸明顯地一震,隨即又抱起如今隻穿著肚兜底褲的她,一邊走向浴桶,一邊問道:“那人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之前認識嗎?”

他好像十分不在意的問著,到了浴桶邊才將她輕輕放下。蕙綿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的幫助下除了底褲,就連忙帶著肚兜坐進了浴桶。

若庸見她這個樣子,心中湧起甜蜜,這幾乎好像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有如此嬌羞的模樣。

這樣想著,男人又伸出修長的手指,幫她將肚兜解開。動作之間全沒有一絲情欲的味道,盡是熟悉和憐愛。

蕙綿不忍多想,他一將肚兜除下,便將身子更深的埋在水中,避過男人的目光,又就著剛才的問題答道:“你知道,我曾經被一群地痞擄劫了,後來是他將我從一個色痞手中救了。不過他當時中了一種媚毒,所以……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蕙綿盡量不用那些敏感的字眼,但是她說完了,還是覺察到男人僵在了那裏。

“那你想跟他走嗎?”隻是片刻,他就不帶絲毫異樣的問道。

“我不是回來了嗎?”蕙綿從水中抬起胳膊,拉住了他的手,仰頭看著他說道。

若庸笑了笑,卻是有些苦澀的。

你如今回來,怕不是因為想要回到我的身邊吧?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你不想,不也一點點地開始在乎我了嗎?

到此,若庸又牽起了嘴角,認真地幫她搓背。

洗了個熱水澡,蕙綿又飽飽地吃了一通,然後就抱了被子補覺去了。

若庸看著她睡下,才在一邊開始忙自己的事情。其實,他的事情也就是那些看書作注之類的。看了會兒書,又在外間召見了幾個人。看看天晚,才進去將女人喚醒。

兩個人一起吃了飯,若庸本想帶她出去走走的,誰知道她仍然吵著困,也隻好抱起她上床困覺了。

蕙綿第二天就趁著若庸沒在的時候,將那枚玉佩交給了夏香,讓她先替她保存著。

這件事情過後,若庸又將府裏的侍衛調過來不少。那天為了找她,他也鬧出了不少的動靜,免不了又要進宮在父皇母後那裏好好解釋一番。

日子還是不緊不慢的過著,蕙綿突然間就盼望著若庸的大婚之日了。如今她雖然把他拴在了自己身邊,可她的地位與存在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她想看著黎莫如哭,想給他最重的一擊,就利用他大婚的那一天最好。

她懷了這樣的心思,每次看著他的睡顏,就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摸著他的眉毛想,親著他的臉頰想,就是想不起對不起那三個字。

他也明白她的心思,不是嗎?

她不將那個男人狠狠地打擊一次,留在他的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若庸,不是不愛這樣的你,隻是心中早裝了那些讓人變質的事情。一邊對你漸漸著迷,另一邊卻怎麼也放不下那些能傷害到那個男人,卻也能傷害到你的事。

十一月二十八那日,前幾天下的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這樣才化雪的早晨,更是比前些日子寒了許多。

蕙綿一直躺在暖暖的被窩裏,直到巳時男人從宮裏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裏麵。

其實麵對那麼冷的天,雖然屋子裏燃了暖暖的碳,她還是決定這天一天都不要下床了。躲在被窩裏,不冷又不熱的,別提多舒服了。

夏香對著要人把早飯給她擺到床上的小姐嘮嘮叨叨,那邊吃完了飯,她的嘮叨還沒停止。

一直在說小姐現在真是懶得過分,等會兒王爺回來,一定會笑她的。

蕙綿半躺在床上,一邊倒看著書,一邊聽著旁邊小丫頭的嘟嘟囔囔。

若庸進門來,帶進一股冷空氣,床上的女人立即不滿的向他瞪過去一眼。他挑了挑眉毛,走到床邊一把將女人手中倒拿的書本奪了出來,然後便要求她穿衣起床。

蕙綿嚴守陣地,撈著被子就將自己蒙住,大喊今天要賴床一整天。

他卻多的是辦法讓她主動下來,“馬上起床,或者,我陪著你,咱們一直到明天都別下床。”若庸站在床邊,壞笑著一言一語道。

蕙綿看了看他的臉色,半點兒不像說笑,想像著與他明天都不下床,心中一陣發抖,便不情不願地穿起了衣服。

“快點兒,有好東西給你看。”他笑著坐在了床邊,在她的嘴邊親了一口,笑著說道。

“什麼好東西?”蕙綿不在意地問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快了幾分。

她還不知道他,誰知道又在外麵找了什麼古怪的東西?有一次竟然給她牽家來一隻才滿月的小羊羔,雖然雪白雪白的羊羔很可愛,她還是被他給弄得哭笑不得。

“去看過就知道了”,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若庸笑得更加神秘,同時動手幫著那女人穿起衣服來。

幫她整理好,男人就有些急切地拉著她出去。

蕙綿隻好順從的跟著,卻在看到他拉著自己去的方向時升出了一股濃烈的好奇。

往常她要去後院裏看看,都被他這樣那樣的攔了下來,這時卻又這麼主動的拉她過去,那裏麵究竟被他藏了什麼東西。

到那裏見到了,蕙綿也真的被驚住了。他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完成了這麼浩大的一個工程,一畝地大小的暖房中,十幾株木棉正悄悄開放。

有火一樣的紅,雪一樣的白,以及天一樣的藍……

以前就算她不關心這裏的下人,但仍是注意到了常有人進出後院。原來是為了這麼些東西,不過,這些樹是什麼時候運進來的,她怎麼絲毫無覺?

蕙綿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見她看向他,那人忙自豪地問道:“喜歡嗎?”

“喜歡”。

蕙綿一下子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大聲道。

管他怎麼進來的,這個男人這麼費心地做這些,就是因為她喜歡,她真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這些顏色都是盡力尋來的,但是那種能開出五顏六色花的木棉卻沒有尋到。”他將她從懷中拉開些距離,看著她有些遺憾道。

“傻瓜,我那時是故意為難你的。”

蕙綿笑著說道,然後湊到他的耳邊咬了一口。

這暖房中每天都要燃將近二百斤的碳,每隔幾步就有一個炭盆,與房外的寒冬相比,確實炎熱如夏。

還沒在這裏待一刻鍾,蕙綿就熱得滿頭大汗。

“把外衣脫了吧,再待會兒咱們就出去。”若庸見了忙走到蕙綿身邊道,此時她正在一株大紅色的木棉樹下,認真地觀察那花朵是否與按時節盛開的一樣。

聽了他的話,她也聽話的轉過身來,伸著雙臂任他幫她將外衫脫下。

“為什麼不多待會兒?”她想起了他剛才的話,便問正一絲不苟的幫她解下外衣的男人。

若庸覺得有些熱,不是外熱,而是內熱,一下子就想不管不顧的將她按在這裏,瘋狂地恩愛一番。

又擔心在這裏待得太久,等她出去時被冷風一吹,再感了風寒就不好了。於是男人隻是動了動喉結,才笑著回道:“這裏太熱,時間長了再出去,怕你受不住外麵的嚴寒。”

蕙綿聽了,低下頭哦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笑看著他,說道:“庸,我們在這裏愛一次吧。”

自從那次男人說她喊他庸不好聽,他要好好想想之後,也沒見他提出什麼有創意的稱呼,蕙綿便時常會這麼喊他。

他聽得多了,倒也不反對。其實,他倒是挺想聽她喊他相公的,就是夫君也好。

此時的若庸聽了蕙綿這樣一句話,腦中頓時響起一聲悶雷,鬧哄哄的什麼也聽不清。隻是那句話,清晰地在他的耳邊回蕩。

蕙綿說過,見他愣住不動,便又想將話題轉移。但是還沒等她再說什麼,男人就抱起了她,讓她背靠著那株木棉,瘋狂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瘋狂,在這炎熱的暖房中,因為汗水的淋漓,便更加瘋狂。

她全心全意的承受著他,看著落在身邊的,紅色的木棉花瓣,眼中盈滿了笑意。一直到因為太累而昏睡過去之前,她都沒有喊停。

蕙綿不知道他是什麼時間停止,什麼時間抱她回去淨了身子,什麼時間放她在床上休息的。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就是黑乎乎的一片,耳邊響著他平穩的呼吸聲。蕙綿無法看出這是夜間什麼時辰,但是卻也感覺得到現在定是很晚了。

肚子咕嚕了一聲,她才想起自己這一天隻吃了一頓早飯,後來還做了那麼激烈的運動,到現在早就被餓的扁扁的了。

“我餓了。”

蕙綿搖晃著熟睡中的男人,沒有一點歉意和不忍心。

人家睡得那麼香,她可真是……

但若庸卻一直惦記著她沒有用飯,所以蕙綿才一出聲,他就清醒了過來。

“終於餓醒了。”他在黑暗中笑著對她說道。

看著女人一沾床就呼呼大睡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必定是“我餓了”。

“等著,我這就叫人給你做去。”

若庸心情很好的翻身而起,拿起床邊架上的衣服就穿了起來。

“別叫人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做給我吃吧。”

蕙綿看著那個正穿衣服的黑影,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