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媽也算是方氏的旁係,說話自然是向著方景天的,誰都知道方家與淩家的關係,所以對於這位淩家的小姐,肯定也是不在意的。
於是又拿來了小勺遞到了淩蘇的麵前:“小姐真是會說笑,張小姐隻是身體不好,方先生不會讓她出事的。”
這於媽既這麼說了,就是已經表明了態度了,不過也對,她淩蘇現在一沒錢,二沒勢,方景天對她又是不冷不熱的,她唯一依仗的不過是肚子裏的這塊兒肉而已。
可是就隻要這塊兒肉就足夠了,昨天她還鬧著不想要,可是今天,她已經想明白了,隻要有了這個孩子,她就還有籌碼,哪怕她能擁有這孩子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個月。
“是嗎”?淩蘇秀眉不禁一挑,嘴角彎起了一個美妙的弧度,“先天性心髒畸形,不能手術,脊椎裏又埋著子彈,你以為方景天真的是神真的能無所不能?”
是呢,即便權勢通天也終究扭轉不回命運,這個道理她懂,年過半百的於媽自然也懂。
淩蘇見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等她開口繼續笑著說:“我知道方景天有很多女人,可是他真正願意帶回家裏來的隻有我一個,他再不喜歡我,我也是他孩子的母親,也是每晚跟他同床共枕的人,而你不過就是他家的一個仆傭而已。”
於媽的表情有些生硬,她也沒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弱不禁風的淩家小姐,說話竟是這麼的咄咄逼人。
其實淩蘇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可是人善被人欺的這句話,她也是聽說過的。
她不要再做他方家的一個影子,一個人人都可以隨意踐踏欺辱的影子。
“小姐這說的哪裏的話,方先生對淩小姐可是看重的很呢,早上還特意吩咐了廚房熬了小姐喜歡的粥。”於媽的態度明顯地緩和了,說話也不再那麼的強勢。
淩蘇不禁一聲訕笑,他方景天在意的,應該隻是肚子裏的那個小東西吧,他的“看重”,她淩蘇受不起。
“知道方先生他看重就好,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他###第一個孩子的母親,於媽可得記好了。”淩蘇不再看她,眼睛定定地望著窗外蔚藍的天。
記憶中嵐山的天空就特別的藍,如今時過境遷,那藍藍的天倒是一點都沒變。
可是人,早已經死的死,散的散。
記得以前方景天總會來自己家裏找姐姐淩可,他們總是在閑適的午後躺在草坪上聊天,那時候淩蘇隻能隔著幹淨明亮的玻璃偷偷地羨慕著姐姐,羨慕姐姐身邊有方景天。
她記得淩可生產的時候大出血,由於去的隻是一家私人診所,各方麵的條件都不齊全,醫生拿來了病危通知書,問她保大還是保小,她當時隻覺得天旋地轉,隻覺得上天對他們淩家何其的不公,那時候她剛剛過了二十歲,那時候她的父親成了植物人,那時候她已經成了方景天的禁臠。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出決定,因為她再也承受不了暈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孩子沒了,姐姐還有最後一口氣,可是卻依然念著那個名字,念著方景天。
……
往事幕幕,不堪回首。淩蘇緊緊地握著拳頭,直到那指甲割破了皮肉。
“於媽,我聞著這蟹味兒想吐,快端走。”她頭也不回,聲音裏卻透著不容置疑。
於媽也已經知道了這位昔日大小姐的厲害,不敢再有所頂撞,趕忙招呼了下人撤走了碗勺。
“可是小姐總要吃點東西,就算您不吃,孩子總要吃。”於媽小心地勸了一句。
淩蘇低下頭去摸了摸還不曾顯露的肚子,仿佛已經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樣,是啊,孩子總要吃。
她的表情恬靜,卻是不怒自威:“準備著蔬菜水果吧,太油膩的吃不下。”
於媽不再有微辭,弓著身子點頭去了,淩蘇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人果真是不能太善良的,原來人當真都是欺軟怕硬的,可是從今天開始,她已經不是過去的淩蘇。
她要爭,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那晚方景天沒有來,後來的幾天也依舊沒有來。
伺候淩蘇的幾個人都在背後小聲地議論著,淩蘇其實心裏明白的很,從古至今,跟紅頂白的戲碼總在重複著上演,方景天的後宮也不例外。
她隻是他藏在背後的女人,是他尋求快意的工具,人前的時候他還有個緋聞女友,那就是當紅的粉嫩名模,關萌。
一個高富帥,一個白嬌美,多麼完美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