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半個多月的嵐山又迎來了那輛久違了的慕尚,依舊是方景天親自開車,然而這次回來的,卻不隻有他一個人。
“先生回來啦,這位小姐是?”於媽掂著腳迎上去,又拿餘光偷偷瞥了一眼方景天身邊的女人。
方景天隻朝樓上看了一眼,淡淡地回應著:“這是關小姐,會在這裏留宿一晚,你去安排一下。”
於媽顯然有些喜出望外,也看了看樓上淩蘇的房間,眼裏挑釁的味道被無限地放大。
關萌四處打量著這棟建築,雖然有些地方早就陳舊泛了黃,卻依舊有著濃厚的曆史底蘊,最後闖進她眼簾的是一段扇形的樓梯,樓梯一直蜿蜒,通向那神秘美好的象牙塔,她似乎還能夠幻想這裏曾經的繁華。
“三哥,這是什麼地方啊?我真的可以住下來嗎?”跟了方景天這麼久,關萌這還是###第一次被方景天帶回家。
方景天隻顧著翻看文件,頭也不抬:“不是你吵著要跟我回來的嗎?怎麼,不自在了?”
還真的是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方景天回來後不就便鑽進了書房,關萌也識趣地不去打擾。
嵐山的後園長期沒人護理了,顯得有些蕭條,各類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個勁兒地瘋長著,又給人營造了一種生氣勃勃的氣息。
關萌一個人隨意地閑逛著,卻在花園深處瞥見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閑適的裸粉色真絲長裙,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從關萌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她半邊臉,還有那雙水蔥一樣的手。
“方景天的書房在別墅二樓,你找錯地方了。”淩蘇頭也不回,繼續忙著給一排幾乎枯死的木槿澆水。
關萌瞧這女人並不像普通的女傭,當即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醋意一起,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些尖酸:“我知道,他讓我隨便看看,就當自己家一樣。”
“自己家”?淩蘇終於偏過頭來,“這裏不過是一座華麗的墳墓,哪有是家呢,他要是真這麼說,我還倒高興了。”
關萌不曉得她這話什麼意思,然而既然能住在這裏,說明跟方景天關係不同尋常,她不想惹事,訕訕地沿著原路往回走。
其實方景天回來的時候坐在樓上窗台的她已經看到了,可是她卻沒想到,方景天帶回來羞辱自己的女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人,或許在方景天的眼裏,淩蘇隻怕比這女人更加不堪的吧。
可是是又怎麼樣呢?她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就算已經不在乎了,她的心還是抽抽地,偶爾會覺著疼。
晚飯開得有些晚,淩蘇坐在桌邊等了一會兒才見關萌挽著方景天姍姍而來,她能夠感受到關萌投來的得意的眼神,也能想象到女傭們竊竊私語的內容,她的手越來越涼,緊握著湯勺的指節漸漸蒼白,可是她隻是偏過頭去,忍住腦海裏翻騰著的委屈與不甘。
“關小姐說喜歡吃海鮮,所以開飯晚了半個小時。”於媽一邊招呼著上菜,一邊笑著解釋。
一聞著那股腥味兒,淩蘇下意識的緊皺了眉。
方景天瞥了她兩眼,放下銀筷轉頭問於媽:“嵐山不是已經沒有海鮮了嗎?”
於媽自然知道方景天這麼問的意思,自從淩蘇說不想聞著海鮮味兒開始,嵐山就已經不允許采購海鮮了,可是今天關小姐自己提出來,她倒好做個順水人情,又順便試探。
“哦,是這樣,關小姐說嘴裏淡的很,想吃海鮮提提味,我尋思著關小姐是###第一次上門,總要招呼周到,所以叫人下山去準備了一些。”於媽說著,一桌子的海鮮大餐已經端了上來。
方景天不再說什麼,又拿起筷子挑了一段刺身沾了芥末放到關萌的骨碟裏,然後埋了頭,開始安靜地吃飯。
擺在麵前的千篇一律,全部都是海鮮,淩蘇知道這是於媽在借著關萌的勢狐假虎威呢,隻是這於媽看上去老實忠厚,心機卻重的很,隻怕她這麼做不隻是想餓淩蘇一頓這麼簡單。
終於淩蘇忍不住,急匆匆地離開了位子扶著廚房的門框幹嘔了起來,她本來吃得就少,晚上更是水米未進,一通嘔吐下來,膽水都快吐出來了,臉色也瞬間慘白。
“不吃就不吃唄,哪裏就這麼金貴了?”關萌不曉得淩蘇的狀況,以為她這是在方景天麵前作秀博取同情,說著朝於媽使了個眼色,於媽會意,扶著淩蘇便往樓上而去。
方景天早撂了筷子,聽見關萌說話,冷冷地盯著她,關萌心裏生出一絲後怕,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叫廚房備些素粥,我今天會工作到很晚,以免夜裏會餓。”
於媽下了樓,聽著他淡淡地吩咐,心裏終歸一沉,他最在意的,恐怕還是樓上的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