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淩錦堂的音容笑貌依舊鮮明如昨,隻是好多事情都已經不能再回頭。方景天擦了擦碑文上沾染的灰塵,落落地離開了那個地方。
四周寂靜地叫人毛骨悚然,當一切歸於岑寂,才聽得見他輕輕地一聲歎息。
淩蘇隱在那株古老的桂花樹下,直到方景天的身影消失了她才走了出來,她看著淩錦堂墓碑上“不孝女淩蘇泣立”幾個字的時候,淚瞬間崩塌。
當時淩錦堂下葬的時候她沒來,甚至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都不敢過來看上一眼,是方景天代替自己盡了一回孝道吧,她對那個男人再一次由衷地感激。
“爸爸,我長大了,有些事我應該知道了。”
她學著方景天的動作,也在碑文已經淩錦堂的遺像上擦了又擦,然後繞到了碑後,蹲下來扣著墓一角板的吃力地推了一道縫,打著手電朝裏麵看去,淩錦堂的骨灰盒靜靜地躺在狹窄的方坑裏,安詳又寧和。那隻錄音筆就擺在骨灰盒的上麵,還微微透著方景天無奈的體溫。
淩蘇將錄音筆攥在掌心,淚水流過的地方,幹幹地透著灰敗的疼。
張桐枯坐在秀&色西餐廳裏,直到服務生告訴她即將要打烊了她才回過了神。司機張叔候在一旁,見她呆滯的模樣一時間也不敢開口。
“你怎麼來了啊。”她撐著桌沿,吃力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張叔趕忙扶了過去:“是方先生安排我來送小姐回醫院的,方先生說臨時有個會議,必須馬上飛南海。”
南海?張桐的心裏不禁苦笑,當方景天追著淩蘇走出秀&色大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個男人今晚再也不會回來。可是她依然選擇了等,一直等,等那個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等一個狠心的理由。
“是嗎?他出差了啊。”她喃喃地念了一聲,借著張叔的力氣終於成功地走出了餐廳鑽進了車。
“是啊,方管家說事出緊急,方先生也是臨時才決定的。”張叔一邊替她關上了車門,一邊坐到了駕駛室解釋著。
張桐知道這個男人就算是出差,也可能跟那個女人有關,更何況走得那麼急。想到這裏,隻苦澀地笑了笑,什麼也沒有再說。
沉默了一路,直到進了病房張桐才又把張叔喊了回來:“張叔,這兩天就替我去一趟法國吧,幫我去接一個人。”
法國,那是她不願意利用的手段,也是最後的機會,更是於媽費盡心思想要要挾方景天的最有力的籌碼。
“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張叔顯然知道什麼內幕,擔憂地望著張桐蠟黃的一張臉。
張桐對著鏡子照了照,從帶了鎖的迷你冰箱裏拿了一支針劑來對著手腕,毫不猶豫地打了進去,冰冰涼涼的藥水瞬間走遍了全身,沉珂已久的她也漸漸恢複了神采。
“不用勸我了張叔,我知道我這麼做是在飲鴆止渴,可是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得不到的,我寧願毀了它。”她的眼裏透著堅定的狠絕,仿佛又回到了身為“桐七姐”的從前。
張叔從小看著她長大,見她變成了這樣,也隻剩了無可奈何的心疼,搖了搖頭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