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鄭教授的辦公室,辦公室的幕牆上還放大著剛才鄭教授給他展示的一張張X光片。具體的化驗結果還要等到三天之後,可是初步看下來就已經非常嚴重了。
“你不用勸我了,這件事我會去跟奶奶好好兒說的。”聶良辰斬釘截鐵的丟出這麼一句話。
鄭教授的表情凝重得很,扶了扶戴在他的臉上顯得大上了許多的眼鏡說:“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她是孩子的母親,她有權力知道。”
“可是鄭伯伯,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有權力決定讓她接受什麼樣的治療。”聶良辰幾乎是發狂了一樣咆哮著,一拳垂在了辦公桌上,打碎了水晶材質的煙灰缸,劃破的虎口瞬間溢滿了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板上。
鄭教授心裏也有不忍,娿還是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厲聲地罵著說:“你住口,你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你別忘了你現在姓‘聶’,你不姓‘方’。”
聶良辰瞬間就僵了,一向沉著冷靜的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六神無主的時候。他以為經曆了這多是,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絕情絕義,可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凡人一個,也逃不過簡單的七情六欲。
鄭教授見他已經醒悟了過來,從藥箱裏拿出了紗布給他清理了又簡單地進行了包紮,才苦口婆心地說:“當初榮琛帶你過來讓我給你進行微整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這麼多年,我們都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這是對所有人都好的做法,現在既然方景天已經‘死’了,你就隻能是聶良辰,知道了嗎?”
聶良辰毫無反應,隻將剛剛包紮好了的手攥得更緊,傷口再次崩裂了,血液滲了出來,染紅了新包的紗布。
“那您說,我現在該怎麼做?”聶良辰第一次服了軟,不甘地說。
鄭教授再歎一聲,說:“作為聶良辰,你什麼也做不了,這個項目在卡斯德伊過世後就已經停了,而且從來沒有進行過人體臨床試驗,手術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所以你一定要告訴她真實的情況,這才是你最應該做的事。”
離開了醫院,聶良辰渾渾噩噩地像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這麼不堪的事實,他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跟淩蘇坦白,他以為脫離了‘方景天’身份的束縛就能更好地保護淩蘇跟她身邊的人,可是這時候才發現沒有了方景天的頭銜跟責任,他竟然什麼也不能做。
司機遠遠地看著他出來,開著車跟在了他的身邊,聶良辰看了豪華的梅賽德斯一眼,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頹然地說:“去卡斯堡吧,我要見伯爵夫人。”
卡斯堡是卡斯德伊伯爵生前留下的一處房產之一,也是他跟夫人一直居住的地方,伯爵過世後夫人就一直住在這裏,也算是對卡斯德伊伯爵的一種緬懷。
聶良辰一路上想了很多,直到進入了馬賽郊外才讓自己放鬆下來小睡了一會兒,天已經蒙蒙亮了,伯爵夫人向來起得很早,這時候應該已經在花房裏侍弄她的那些名貴的花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