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腳仍舊很疼,好像還開始腫了起來。她摸著自己的腳,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她的目光帶著嘲諷。諷刺自己的自不量力,諷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這腳傷似乎是她愚蠢的烙印,提醒著她之前做過一件蠢得可笑的事。她想哭,臉皺成一團,卻哭不出來,隻覺得自己的行為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她不清楚樓下在進行著一場如何感人深切的勸慰,也不想去了解,她一閉上眼睛就是自己在滿世界找周嘉澤的可笑摸樣,而周嘉澤卻如同看戲一般看著她。她的行為立即變成了一場自以為感人的獨角戲,她希望有一天將周嘉澤也變成自己這場戲中的人物,卻不知道他一直扮演的都是看戲的角色。她究竟要多卑微,才肯徹底死心
她模模糊糊的睡著了,隻覺得心口有一個地方堵得很厲害。第二天醒來之後,她猶豫很久,躊躇很久,還是將昨天發生的事放在心底,不去問周奶奶他們勸周嘉澤的結果,也不問關於周嘉澤的任何話題。她的腳傷了,倪芸和周治安都對她很好,讓保姆細心照料她。周奶奶則怕她無聊,便一直陪著她,說起她很小時候的事,她小時候多麼的可愛。
任淰認真的聽著周奶奶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連續幾天下來,任淰都沒有聽到關於周嘉澤的任何消息,她也不刻意的去打聽,狀似毫不關心的姿態。腳傷好了之後,她便又回到公司上班了,她比過去更加的努力,認真的領悟前輩們的提點,從不抱怨自己的工作最多最累。她覺得自己的腳傷,似乎疼醒自己什麼,讓她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有著規劃。她希望在這個公司待上一年多的時間,獲得最寶貴的經驗,然後辭職找一份她喜歡的工作。自卑又自傲的人最可惡,她始終記得這是周家幫她找的工作,隱隱的有些排斥,可她的條件讓她不允許辭職。
在工作上慢慢變得遊刃有餘之後,任淰開始在外麵找房子,她不能一直住在周家,雖然他們對此什麼都沒有說。之前她沒有搬出去,一是想和周家的人先保持一份良好的關係,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的存款並不多,一開始押一付三的費用她承擔不了。如果是過去,也許她真會為了所謂的尊嚴自尊搬出去,哪怕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可她現在知道了,很多時候自尊什麼都不是。
如今她的工作穩定,工資也穩定,這才有了搬出去的打算,想著找個合適的時間向周奶奶提出。
任淰搬出周家的事很順利,雖然周治安與倪芸不太同意,任淰表示她想住在離公司近一點的地方,周末也會回來看他們,並非是覺得寄人籬下受不了。任淰也清楚,周治安和倪芸反對的真正原因是希望她留下來陪著周奶奶,但她還是感激他們給予的關切。
任淰在工作中遊刃有餘,和同事也相處不錯,她沒有刻意的去無視周嘉澤的一切消息,隻是不再有意的去了解他的一切信息了。這段時間,她過得不錯,就如同那句最無情的話,誰離開誰又會活不下去,你以為活不下去而已,隻是你的以為。
甚至任淰是見過周嘉澤一次,她陪同經理出席某個飯局的時候,她看到周嘉澤也在那處高檔的夜總會。她才清楚,幹爹幹媽的勸導沒有絲毫作用,周嘉澤依舊如故,用著他的方式,表達著他對沈心奕的思念,他的心門被放上一層又一層的鎖,他把鑰匙交給了那個叫沈心奕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她任淰待的位置。這樣一想,她的心就慢慢發涼了。她想到在父母過世,親戚搶占了財產,她一個人去他的學校找他,見證的卻是他和沈心奕的幸福,她從來沒有覺得別人的幸福如此灼人。他的世界與她無關,過去如此,現在如此,甚至未來也如此。這種念頭,讓她假裝沒有看到他,連打一個招呼都沒有。
她依舊陪著經理去出席飯局,甚至表現得很好,被逼之下喝了幾杯酒。她想著自己總會好的,她的人生總不能夠一直這樣傻下去,目光一直放在那個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身上。
時光匆匆,也許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將“周嘉澤”這三個字趕出自己的心房。
任淰發現方經理越發的喜歡帶她出席各種飯局了,之前方經理喜歡帶他的助手梁助理出席,但梁助理天生就一副“男女平等”的姿態,於是有她在,客戶們更是呼喊著讓梁助理多喝酒,梁助理每每都被灌得不省人事。而方經理帶上任淰之後,她柔柔弱弱的樣子讓一群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欺負,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喝上幾杯,影響不大。